“救命,ql不是還發通稿,說蘇常常看上他了嗎?”
“拜托,別乳蘇常常了,蘇常常喜歡他對家那款,當年可是打投一員呢。”
“ql對家誰啊,隊友?”
“哎呀兩年了,說了你也不知道,反正當年他對家票數碾壓的,蘇常常看比賽上頭,用大號給他對家打call,出事後……刪博了。”
……
明照隨便一聽,也懶得糾結真實性,圈中所謂料大多偏離實情,越傳越離譜。
不過說秦凌耍大牌他是信的,秦凌確實是這樣的人,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
他來到衛生間,看裡面也有人在洗漱,因為正弓著腰刮胡子,所以看不清胸針,也看不清臉。
不過他一向對別人的身份不感興趣,讓開一點距離,將牙具放在架子上。
明照看不清對方的臉,對方卻看清了他的胸針。
胸針歪歪斜斜掛在他的寬松T恤上,上面印著燙金的四個字——步履不停。
賀塵煙瞳孔驟縮,手上動作一頓。
來這裡兩天了,跟他打招呼的人寥寥無幾,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陳彥,實在是名不見經傳,無人在意。
他想過是否能遇上步履不停,他甚至把那些身材一般,身高委婉,頭骨輪廓拉胯的選手看了個遍,都沒找到步履不停的名字。
賀塵煙還想過,對方是不是長相過於自卑,連胸針都遮起來了。
明照接好了自來水,擠好牙膏,這才想起自己忘摘口罩了。
他輕呼一口氣,放下牙刷,伸手摸向自己的耳骨,手指勾住耳掛繩,輕松地將口罩扯了下來。
他甚至還對著鏡子,捋了捋擋在額前側臉的碎發。
鏡子中,清晰完整的映出他素顏的臉。
賀塵煙迫不及待向鏡中看去,瞬間臉色鐵青。
第22章
明照沒化妝, 臉上還有明晰的口罩勒痕,他撥弄開頭髮,隨手用黑夾子別了一下, 頭髮就順從地收攏垂下。
擠牙膏時,他眼瞼一垂一抬,清透黑亮的瞳仁在鏡前露出一瞬,又很快被濃密的睫毛虛掩起來。
因為清瘦,明照下顎的輪廓很清晰,但因五官長得過於精致, 頜骨並不顯得凌厲,反倒恰好中和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嬰兒肥。
他將牙刷遞到水龍頭下,擰開細流,衝洗潤濕。
燈光是柔軟的乳白, 不刺目,不清冷, 在淡黃色壁紙的陪襯下,光暈就如柳絮,無聲無息垂浮。
這樣細膩的光,落在明照伸出的手臂上,將表帶留下的紅印,搬運東西落下的淤青照耀的無處遁形。
一紅一青稍顯突兀,但其余各處,又白皙乾淨。
他也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類型,小臂如此緊實流暢,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練出的肌肉。
纖細的水流滴滴答答砸在瑩白水池中, 砸碎剔透光暈,留下一片蕩漾光片。
這是一張哪怕懷揣著滔天惡意也無法說醜陋的臉, 如流嵐穿過崎嶇崖床,用棉白雲縷纏繞石鋒,又像夕陽撲覆溝澗,把余光照盡泥濘苔蘚。
這副長相,擁有輕而易舉獲得信賴和偏愛的力量。
好像不需要做什麽,自有人將一切圓滿送到眼前。
項目組長說,進了娛樂圈,別以為賣賣臉就能吸粉。
如果是這張臉呢?
面前每一幀畫面,對賀塵煙來說都過於殘忍。
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感。
一種本以為自己是主角,到頭來卻發現淪為配角的危機感。
他不短不長的人生中還從未遇到這種挫敗,在看到明照的一瞬間,失落感幾乎壓垮了他。
他怎麽也想不出,在對方能寫出《沼澤深處》,還長著這樣一張臉的前提下,自己該怎麽贏。
賀塵煙的手臂抽動了兩下,青筋暴起,垂下的手掌積血發紫,像個粗糙的饅頭。
他臉上還剩大半未刮淨的胡須,因為基因遺傳,他的毛孔格外粗大,胡須旺盛,需要很厚的粉底才能蓋住,如今素面朝天,半點沒有星味。
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有種想要逃命的衝動。
真的要等到揭曉那一刻嗎?
自己會淪為毫不起眼的陪襯吧。
現在想想,粉絲口無遮攔地噴髒實屬可笑,對步履不停長相的嘲諷和羞辱,仿佛拳頭打在棉花裡,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賀塵煙忍不住用余光一看再看,他突然覺得步履不停有些眼熟,但又實實在在想不起哪裡眼熟。
如果娛樂圈早就有這號人物,恐怕會有更多人體會到他的無力和沮喪,就像自以為老天爺賞了自己一口飯,結果一轉頭,發現老天爺送給別人一套滿漢全席。
他並不知道,這樣的感受,秦凌在兩年前已經體會過了。
賀塵煙扭開臉,背對著明照,刮胡刀胡亂推了幾下,快速衝掉泡沫,捧起水,狠狠揉了揉太陽穴。
節目組甚至屏蔽了宿舍區的信號,他根本無法聯系外界。
而經紀人已經制定了大致的營銷方案,打算讓他踩著步履不停上位。
現在看來,方案完全錯了,說不定到最後還要反噬他自己。
除非。
步履不停在節目中出了岔子。
明照全然沒有注意到賀塵煙的目光,他單手撐著水池,將電動牙刷塞進嘴裡,腦子裡想的全是錄製時要表演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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