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謝沂,仿佛就被這樣的拉扯連接著。
想想小時候,他怕惹謝沂不開心,怕家境殷實人家的孩子都有潔癖,所以連謝沂的書房都不敢進去,更不用說謝沂的臥室了。
沒想到時過境遷,他們能睡在一張床上。
明照正自顧自的感歎,卻不料被子外的腰胯被手輕拍了一下。
謝沂:“往裡睡點,我會吃人嗎?”
明照這才恍然,自己剛才的裝睡根本沒瞞過謝沂的眼睛。
他又羞又尷尬,一邊往床中央蹭,一邊在心裡默默道,可能我會吃人呢。
他也不知道要蹭多遠才夠,摸索著挪動一點,就不動了。
空氣又變得安靜。
然而幾秒後,被子裡面伸過來一隻胳膊,勾在明照腰上,手掌一用力,輕而易舉就將他拽到了床中央。
被子明顯不那麽貼合了,因為有另一個人將被子撐了起來。
明照心臟怦怦跳,呼吸急促幾分。
黑暗中,他看不清謝沂的表情,只知道兩個人離得很近,而被子也被謝沂剛才的動作弄的亂成一團。
明照小心地縮了縮腳趾,又情不自禁地夾緊貼著謝沂的那邊胳膊,生怕動作大了會碰上謝沂。
謝沂卻突然輕笑了一下:“放心,隻睡覺,不做什麽。”
雙目視線受阻的環境下,聽覺就會變得異常敏銳。
謝沂這句話說的很隨意,很低沉,是那種溫柔又曖昧的枕邊話的味道。
“我也......沒想做什麽。”明照小聲說。
但其實,他把謝沂的語氣語調記得牢牢的,仔細品味了一會兒,才整個人放松下來。
又是很久沒有聲音,但兩個人的呼吸都是克制的,平穩的。
初次同床,就是再困,也很難睡過去。
終於,明照忍不住開口,用氣聲問謝沂:“你睡了嗎?”
謝沂沉默一會兒,反問他:“你怎麽還不睡?”
明照轉了個身,正對著謝沂,一隻手塞進枕頭下面,揪著枕套:“我要什麽時候回島?”
謝沂方才還閉著眼,這下終於把眼睛睜開了:“不是說不談正事了嗎?”
明照辯解:“已經是第二天了。”
謝沂無奈,知道不給明照一個答案明照是不肯睡了。
他只能低聲含糊道:“你要是不想回去,可以不回去,公司會幫你處理好。”
明照睜大了眼睛,他看著對面枕頭,依稀能看清,謝沂也睜著眼。
“你想讓我退賽?”
謝沂輕哼了一聲,語氣帶著濃烈的不滿:“這樣為了熱度不擇手段的節目,還有參加的必要嗎?你不參加了,CM集團自然也會撤資,千燈河岸也會通過法律程序向他們索要賠償。”
明照知道,對於一貫手段強硬的謝沂來說,這樣處理無可厚非。
寧衾不把選手當人,為了節目熱度不擇手段,的確沒有任何合作的必要。
可是......
明照把手從枕頭底下抽出來,慢吞吞伸到了謝沂那邊,搭在謝沂枕頭上。
“我退賽過一次了,不想再退賽了,更何況,《面具之下》的舞台難得,我不舍得放棄,以後可能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他一方面氣憤寧衾的操作,一方面又明白,正是寧衾的運作,讓節目有了如今這樣龐大的受眾群體。
在這個舞台上,能有更多人聽到他的作品,看到他的表演。
不光是台下的,還有網絡上和電視機前的。
檸檬TV,Y站,藍星視頻,檸檬台,齊發宣傳,衛視黃金檔,這樣的規模,恐怕近幾年都難有了。
明照深知在娛樂圈酒香也怕巷子深,有太多德才兼備的藝人一生鬱鬱不得志,能被人看到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他很早寫出《沼澤深處》,他不敢說這是首值得大街小巷傳唱的佳作,但他自認水平還是不錯的。
可在被賀塵煙改編之前,在搬上《面具之下》的舞台之前,根本沒多少人聽過。
如果不是借助平台的力量,這首歌會永遠遊離在互聯網的邊緣。
選秀比賽出道即巔峰,這句話不是虛言。
或許不是選手能力的巔峰,但卻是受人關注的巔峰。
再有才華的藝人,離開節目,追隨的目光都會越來越少的。
他那首跟曲茗合作的新歌,還想要在最大的舞台表演呢。
謝沂並不強行乾預明照的選擇,雖然換做是他,絕對會和其他人合作擠掉寧衾,再跟檸檬台建立聯系。
但這需要時間和手段,現如今《面具之下》確實是寧衾一人做主。
謝沂沉默一會兒,輕歎:“懂了,千燈河岸會盡可能給你置換資源。”
他這句話說的輕飄,但背後注定是幾日幾夜焦頭爛額的拉鋸談判,不過優勢在他們這裡,《面具之下》失去明照,才是徹底垮了。
明照抬起眼睛,手指輕輕蹭了一下:“你不會生氣吧,氣我沒有找寧衾報仇。”
謝沂卻一把抓住他不老實的手,扯進了被子裡:“我生什麽氣。”
可把明照的手塞進被子裡,謝沂卻沒主動松開。
明照的眼瞼輕顫了一下,順從的被他抓著,也沒抽出去。
他的心思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嘴上卻故意說些活躍氣氛的話:“我現在有沒有點越王勾踐臥薪嘗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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