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豬騙進來殺,聞揚真的做得出。
被欒亦放在兜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是有人發消息過來。欒亦眯著眼睛看見手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的備注名,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等,等一下,”欒亦努力仰頭想要掙扎,“是我朋友給我發的。”
上午他和好友聊天時沒頭沒尾斷了,欒亦幾乎都忘了他們說了什麽。但現在不管好友發的是什麽,這種心有靈犀的救命當口,欒亦都謝謝他。
“大晚上的,我必須聽一下,萬一他有危險的話,我可能還要去救他。”欒亦斷斷續續地在親吻的間隙裡這樣說。
聞揚的親吻終於有所緩和,他放欒亦看消息。
欒亦點開好友的消息,幻想好友會發來一條諸如:“救命我在酒吧沒錢結帳被扣住啦!現在有十個壯漢保安圍著我!”的語音。
他舉起手機放到自己耳邊,本來是想要自己一個人聽的,打算好友就算沒有說十個壯漢他也要編排八個來給自己脫身。
然後他的指尖點到語音播放上,不小心點到了公放。
好友的聲音直接在房間裡響了起來:“哇,他下個星期就回去了啊?那他走之前你不得好好睡睡他!?”
魔鬼低語,全屋回蕩。
這哪裡是讓欒亦不能隨便編造八個壯漢這樣簡單,簡直是讓鹹魚豬名正言順被捆住宰。
第54章 啊啊
欒亦握著手機沉默了兩秒, “你聽我狡辯,是他在亂說,我沒有那個,”
意思。
後面兩個未盡的字眼被堵在了欒亦口中, 他被無可撼動的力量輕松壓製住,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視線中出現的已經是房間的天花板以及中央那盞精美漂亮的富貴吊燈。
語言的辯駁在行動面前永遠都蒼白無力, 欒亦的手揪緊床單, 妄圖以這樣微薄的力量來奪回自由,然而絲質的床單無法為他提供任何依托,它也只能承載軀體啜泣中釋放的水露,在尚未深入的摩挲間蜿蜒出畫卷來。
察覺到手掌妄圖逃離的趨勢, 還未等欒亦的掌心再次攥成拳頭, 聞揚的手已經從背後用力覆蓋住欒亦的手掌。
一點都不讓他躲。
原本屈起拱出弧度的指骨最高處在用力的壓覆下頹然倒下去,指骨抵在聞揚的手心, 被帶著熱意的汗水浸潤。
欒亦的眼簾半垂, 原本用以支撐的手肘因為脫力而不受控地輕微顫動著, 他的腦袋亂成一團,連自己是在躲還是在迎都分不出,隻從朦朧的視線裡看到深色的水漬,腦袋裡想起自己小時候胖不愣登一個小人,看見髒衣簍裡被自己尿床的床單。
聞揚剛剛說:“小亦真厲害。”
他還說了什麽?欒亦迷迷糊糊羞於回想,差點要哭,隻反手用掌心去推聞揚靠過來的臉, “我膝蓋痛……”
膝蓋其實一點都不痛, 床墊很軟, 欒亦只是沒有力氣了, 身體中段都早塌下去。
他的手又被抓起來,聞揚將它貼在了自己臉上,像在哄欒亦。
好半天汗涔涔的鹹魚才被翻了個面,欒亦趁機用腳去踢聞揚的肩胛骨,想要就勢將他踢到旁邊去,省得叫他像山一樣轟轟烈烈罩下來。
但當然失敗。
欒亦的腳不過隨手被聞揚握住,一邊一個幾乎被分到南極北極不得相見,只有中間部分被獻祭上高台。
欒亦想起幼年的某天午後在廣場上看見的碰到噴泉表演,那噴泉的水柱時大時小地濺落。他就站在噴泉旁邊仰頭看著,手裡還拿著一根奶味的冰棍吸溜溜吃。
彼時他不懂噴泉的運作原理,還在思考水流究竟是從什麽角度從地下噴出來的,是否是自然形成。
長大一些後才知道,原來一切都在設定與控制下進行,噴泉是身不由己。
他年紀小,吃冰棍慢,冰棍水都黏糊糊滴答到手背上,甩都甩不乾淨。
欒亦在混亂的夢境裡面,都不知道那些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還是自己因為現實摧殘而加工出來的片段。
但當困意散去,他睜開略微浮腫的眼皮時,聞到的並不是冰棍香,而是床單上洗衣液的淡淡清香。
欒亦人也不在聞揚房間裡,而在他住的客房當中,床邊那隻還沒有被放到衣櫥的行李箱明白告訴欒亦這一點。
所以昨天只是他喝酒以後做了一場怪夢嗎?
欒亦撐著手坐起來,低頭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睡衣是陌生的,並不是他昨天晚上洗完澡以後換上的那一身。
又有零星的對話和畫面閃回。
“我們調換著來好不好?”
這句平常欒亦聽見絕對會欣然同意的話,昨天卻是差點撐到他的夢魘。不能浪費食物是一回事,但是絕對不會是這種分量,這個噎人的吃法。
聞揚天生凶殘,而我原來只是中規中矩罷了。
欒亦獨自坐著扼腕歎息,直到忽然聽見門口傳來停住的腳步聲,隨後門把手被人輕輕擰動了。
除了聞揚還能是誰。
羞臊與燥熱湧來,欒亦幾乎沒有第二個想法,立刻將被子拉到頭頂人整個縮回去,只露出半張臉假裝自己還在睡覺。
門被輕輕推開,外面站立的人走了進來在床邊站住,好像是在確認欒亦有沒有醒過來。
聞揚不進來還好,他一進屋,欒亦的腦海裡簡直如同情景再現似的回放昨天晚上的事,後面的記憶模模糊糊,昏暗的走廊,他一灘爛泥似的被聞揚抱回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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