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面對臉色已經恢復到正常的任廣溯,他就沒了之前在鋪子裡的勇氣,依舊不太敢提。一番想說的話在嘴巴邊滾動幾次,猶豫許久才下定決心,斟酌似的說:“關大夫說你不能勞累,不能冷著凍著,你……”
任廣溯一直耐心的等著,“什麽?”
郝清越咬牙,到底是說了,“你以後不能再沒分寸。”
說完這句,他立刻垂下眼睫,根本不敢看任廣溯是什麽表情。
任廣溯比郝清越高一些,在他的視線裡,他瞧見郝清越的睫毛都在顫動。這副緊張害怕的模樣,讓任廣溯有種詭異的割裂感,他都開始懷疑之前在鋪子裡那麽強硬說“要去”的人究竟是不是眼前這位。
完全兩幅面孔,就不像是一個人。
任廣溯試探性的喊,“郝清越?”
郝清越倉惶抬頭,“什、什麽?”
這副緊張模樣,又給任廣溯給看默了。他既不像以前那位富家少爺,也不像借屍還魂的惡鬼羅刹,反而像隻兔子,看著像是能咬人,但稍微一驚就會被嚇到,露出像眼前這樣無措倉惶的表情來。
然後,任廣溯被自己腦補出來的意象給嚇到了,他心道,這怎麽可能?
郝清越不知道他心底所想,問過得不到回答,這讓剛提過要求的他就更加緊張了,聲音都在發虛,“怎麽了?”
任廣溯閉了閉眼,然後道:“沒事。”
緊張心虛害怕到完全不知道說什麽的郝清越只能惶惶點頭,胡亂的“哦”了聲以作應答。
第18章
然而一直到走回常梨巷進家門任廣溯都沒有針對此說什麽。
既沒有說他不該提要求,也沒有批評他這樣做不對,更沒有怪他多管閑事。
任廣溯什麽都沒有說。
這讓緊張了一路的郝清越心底稍稍松了口氣,他心想,任廣溯應該是沒有生氣吧?不然不可能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點出來。
任廣溯其實根本不知道郝清越在糾結這個,他只是對眼前這個郝清越有了更清晰的認知。不得不說,這種“兔子”屬性讓他有些五味雜陳。
不過那就不怕了?
也不是。
畢竟內裡的這個人的確是換了啊!
各懷心思的兩個人踏進院子,任廣溯要去將新抓來的藥給放好;郝清越則是要準備去做晚飯。
郝清越鼓起勇氣小聲的問:“晚上你有想吃的嗎?”
這小心翼翼的聲音又讓任廣溯給小小的默了下,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麽“我去做”的話,因為他現在知道自己的廚藝真的不如郝清越,說那話顯得太假惺惺,“你看著做吧,我都可以。”
郝清越點頭,“那我熱點鹵味,然後炒個青菜,再做個絲瓜湯。”
任廣溯應道:“好。”
話落,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彼此心裡其實都很緊張,還都有些怕,這一眼對視真的是各自鎮定著。
對比起從小到大就浸淫在京都那個大染缸裡的任廣溯,郝清越就顯得格外的無所適從,他率先的抵擋不住,腳底抹油就想開溜,“那我先去做飯了。”
任廣溯:“好。”
郝清越飛快的跑了。
任廣溯也是大松口氣,每天要面對這麽一位不知道是誰的人,他也很需要勇氣。
接下來都比較順利,哪怕是面對晚上的睡覺問題,已經是第三晚的郝清越總算是稍微不那麽緊張了,當然,這也可能是跟任廣溯今天沒提前在床上有關。
書房那邊的燭燈還亮著,郝清越原本想去看看的,但他又找不到理由,最後糾結著只能先回了內室。
躺在床上,他在想著明天要忙碌的事情,原本是打算等任廣溯回房之後再睡著,然而實際卻是兩個晚上沒怎麽睡好的他今天睡意洶湧,想著事情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連任廣溯究竟是什麽時候回房的都不知道。
翌日,依舊是郝清越先睜開眼,旁邊任廣溯還在沉眠。
郝清越先是疑惑了下任廣溯昨晚是什麽時候回房的,然後就輕手輕腳的起了床,洗漱一番後出門買東西。
其實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早上的菜最新鮮”的說法,甚至因為時常有周邊村鎮的農家人來縣裡賣一些農副產品,會導致臨近晌午的菜品才比較豐富的情況。因為村裡人住的遠,他們進縣裡哪怕是坐牛車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的也會比較晚一些。當然,更多的情況是他們來售賣東西根本就沒有個固定的時間,比如說賣一些魚蝦野味之內的,這得看人家什麽時候抓到,然後才能趁著最新鮮的時候趕來售賣。這就不一定是早上。
當然,因為一些習慣問題,郝清越還是願意大清早出來買菜。
他先要買的就是下水,他照著記憶來到幾家肉攤,然後把人家的下水都給包了,還買了些筒骨和肉;接著就是東街的一些菜攤,不論是常年賣菜的還是周邊村鎮來的小農戶,看見不錯的東西他都買了;最後是雞鴨。
這麽一大堆的東西他一個人肯定是拿不回家裡去的,可人家老板又不送貨,所以他只能自己跑了幾趟,才可算是把需要東西都買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都很害怕對方的小兩口。
第19章
買回來的下水要用草木灰不斷的搓洗,活雞活鴨要進行宰殺,就是蓮藕木耳蘑菇這些也要處理泡發……要忙的活計不可謂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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