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清越心中直歎氣,以前每月必給他媽打錢、交房租水電費物業費網費的壓力驟然而來,真的是得馬不停蹄的賺錢才行。
難怪郝父病著能硬生生的把那偌大的家業給吃垮,這年頭生病、尤其是那種怎麽吃藥都吃不好的病症最是燒錢,多少錢都不夠造的。
心痛歸心痛,郝清越還是額外拿了六兩銀子出來,然後出去找到任廣溯把銀子給遞了過去,“你的藥快吃完了,這些錢你先拿去抓幾副。”
任廣溯推拒說:“不必。”
郝清越勸慰道:“病了當然要找大夫治,不吃藥不行。”
任廣溯心情複雜,“你不是要開鋪子嗎,這銀子你拿去用。”
“我手裡還有。”郝清越見任廣溯不接,乾脆往他手裡塞,手指觸碰到他皮膚的時候,郝清越就覺得這人身上的溫度真低,不自禁的說了句,“你手好涼。”
對此,任廣溯就一個字,“嗯。”
郝清越抬眼,見著任廣溯那張冷淡的俊臉,等反應過來後就有些懊惱。現在正值夏季,雖說臨水縣的溫度也不過二十幾度,但不冷不熱的氣溫,人體溫度也不該這麽低才對。任廣溯會這樣,大概率是跟他中毒有關。
說錯話的郝清越懊惱又尷尬,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我……”
任廣溯見他這樣就說了句:“沒事。“
郝清越只能是乾巴巴的,“哦。”
手指下的涼意觸碰還在,郝清越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抓著任廣溯的手呢。他跟觸電似的,飛快的將手收了回去,臉上倏地升騰起一股熱意。為了掩飾,他又結結巴巴的說:“所以,還、還是要好好吃藥。”
任廣溯將他這慌慌張張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有些好奇:這都敢借屍還魂的人,怎麽一舉一動就跟個單純的孩子似的?
不過問是不可能問的,任廣溯握住被強塞在手的銀子,隻道:“知曉了。”
郝清越連忙點頭,“那我先去鋪子裡了。”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結果卻又被任廣溯攔住了,“等等。”
郝清越僵住腳,沒回頭,緊張問道:“怎麽了?”
任廣溯走過去,郝清越被看的腦袋都低了,只聽他問:“去鋪子裡做什麽?”
見他不是扒著剛剛的事情問,郝清越心裡就猛松一口氣,腦袋也抬了起來,雖然心跳還是有些快,但話卻能順溜的說出來了,“我打算最遲後天把鋪子開起來,鋪子裡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這些總是要先去擦擦灰的。”
任廣溯聽後說:“我和你一道去。”
郝清越一愣,“你要去?”
任廣溯回道:“那鋪子關了有些時候,你既是要用,只怕得裡裡外外都擦洗一遍,活計不少。”
郝清越聽了這話就很高興,單純的因為任廣溯主動提出幫他乾活籌備開鋪子的事情高興,這讓郝清越有種任廣溯也不排斥跟他一起生活的錯覺。
他心中歡喜,臉上那點緊張也被笑容替代,“你要是今日無事就和我一起去吧。”
任廣溯其實是有事的,但見郝清越那雙笑的微彎的眼睛到底是沒提這茬,“那便走吧。”
郝清越點頭,“好!”
家夥什鋪子裡面都有,也不必再從家裡拿,兩人關門就往外走。
兩人並排走一塊兒,中間隔了半個人的距離,郝清越就突然發現他比任廣溯要矮大半個頭,而且原身就是個讀書人,沒學過什麽武藝之類,身體素質實在一般,加上本身骨架小,對比起病殃殃的任廣溯來竟然還有點顯小。
當然,這點不怎麽明顯,但矮是真的矮大半個頭。
他今年十七歲,郝清越比他大四歲,他還能再長的!
雖然已經抽條過了,但應該還能長的跟任廣溯差不多高吧?就算差點,那應該能再縮小縮小距離吧?
郝清越想著自己那點隱秘的小心思,突然聽到一個婦人的聲音響起,“郝大郎,任郎君,你們出去啊?”
是之前來通知他任廣溯在夫子廟裡暈過去的那位,郝清越這會兒想起來了,她是住在這常梨巷裡的鄰居,大家都喊她梅嬸。
任廣溯翩翩有禮的說道:“出去轉轉,梅嬸買菜回來?”
“是啊,我小孫孫想吃糕,這不,我去給他買了兩塊。”梅嬸一提起她小孫孫臉上的笑意就止不住,說了片刻後方才堪堪打住話頭,“你這身子可好些了?”
任廣溯含笑應道:“已經好些了,上回多謝您。”
溫和有禮的佳公子耐心的與你說話,這就很得長輩們的喜愛,梅嬸聽著他這感謝,隻覺得渾身舒暢,覺得這任郎君真不賴,不愧是天子腳下來的人,跟他們這小縣城的人就是不一樣!
“哪兒那麽客氣,順手幫幫!”梅嬸臉上笑容燦爛的很,“我小孫孫還在家裡等吃糕呢,我先不同你們多說了。”
任廣溯:“好。”
郝清越笑著說:“梅嬸再見。”
梅嬸乍一耳朵聽到這“再見”兩個字還挺稀奇,不過最讓她在意的是郝清越今天的態度,瞧著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只是人已經走了,梅嬸只能盯著那背影自個兒沉思。最後,她想:果然是得經歷過事這人才能長大,瞧瞧這郝大郎,以前他爹在的時候哪兒這麽懂事?唉。
第15章
越過街市,很快就抵達北街口的鋪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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