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獵:“小季,你感冒了?”
季沉蛟心裡有點恨,吵架是兩個人的事,而且始作俑者還是這位凌某,但怎麽一覺醒來,在意的只有他一個人?
“沒。”季沉蛟心不在焉地說。
凌獵像個嘮叨的老人家,“年輕人,晚上睡覺還是要注意冷熱的,不要動不動就踢被子。被子惹你了?被子蓋著你,那是關心你。”
季沉蛟:這話聽起來怎麽像是內涵什麽?
凌獵:“知道你為什麽沒有感冒嗎?那是因為我幫你蓋上了。”
季沉蛟看著那雙真誠的大眼睛,片刻,“那謝謝了。”
凌獵坦然接受。
兩人繼續討論。
昨天的思路是假設遺書內容為假,並不存在牟應裝鬼的事,是最大的受害者(榕美)想要消除危機,故意製造牟應自殺的假象。
但現在因為鋰的出現,牟應在藥物的作用下做出遺書中的行為符合邏輯,而是誰給她過量藥物?哈軍莉的嫌疑正在增大。哈軍莉在面對刑警時,下意識就說出唆使,這更讓人不得不起疑。
那麽她的動機又是什麽?
季沉蛟說:“看來不止要查牟應的背景,哈軍莉的背景也要詳查。”
季沉蛟正要去布置任務,凌獵忽然將他叫住,“可能還會有人死。”
季沉蛟眼神頓時一深,“模仿犯罪?模仿自殺?”
凌獵點頭,“都有可能,在這裡接受治療的本來就有很多潛在輕生者,他們不能受刺激,牟應的行為給他們打了一個板。還有哈軍莉,如果她真的和唆使有關,那這個康復中心還藏著多少和她一樣的‘救人者’?”
季沉蛟沉默片刻,“我讓縣局時刻注意。”
牟應死後,榕美北區的氛圍逐漸變得有些詭異,一些患者愈加亢奮,醫生們像是接到了上面的指使,全部緘口不言。
榕美官方終於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中發布一則聲明,對兩條生命的流逝致以沉痛哀悼,表示全院上下將全力配合警方的調查,對於外界盛傳的冤魂復仇,榕美呼籲大家相信科學,有自己的判斷力。
“這啥聲明,洋洋灑灑一大堆,其實屁都沒說!”沈棲不滿道:“還全力配合,配合個錘子!那些醫護個個支支吾吾,不都是被上頭警告過?”
安巡說:“就不能直接查榕美嗎?還有榕美背後的喻氏集團。”
沈棲:“嘿,你這就不懂了,現在我們還沒逮到他們的馬腳,沒切入點啊。小安,你也別老待在法醫室了,要多出來體驗一下我們外勤隊員的疾苦,不然你啥也不懂,就會想當然。”
安巡無了個大語。想當初誰才是重案隊裡的死宅?不就是眼前這位滔滔不絕的小沈?
自從上回跟著凌獵出了回外勤,小沈就轉性了,屁顛顛給人當小弟不說,還教育起別人來。
小安想,你憑什麽叫我小安?我歲數明明比你大!
但小安是個文明人,一般不和人吵架。
沈棲叭叭不停,小安一怒之下把沈棲給趕走了。
沈棲拍拍屁股,“你們這些當法醫的,不上進怎麽行?”
沈棲倒是很上進,看見轉角閃過一片熟悉的衣角,火眼金睛一閃,趕緊衝上去,“哥!哥!等等我!”
上了車,沈棲問:“哥,咱這是去哪裡?”
凌獵說:“戶籍部門。”
哈軍莉的履歷很漂亮,她今年二十五歲,兩年前應聘到榕美,在南區幫助有心理障礙的患者。北區建好後,她開始獨立接治患者。
她是朝夏縣本地人,家裡以前做生意,經濟條件很好。她讀書時成績優異,初中高中都在夏榕市的重點中學就讀,高考考入名校,在外地工作了兩年,才來到榕美。
目前她的家人已經移民國外,聯系不上,而她為什麽不一同出國,她自己的解釋是榕美薪水高,前景不比在國外差。而她從念初中起就離開朝夏縣,很想念家鄉。
凌獵覺得有問題,一個十二歲就離開家鄉的人,對家鄉真會有這麽鮮明的熱愛?
戶籍警得知來的是重案隊的人,連忙翻找資料,早年的檔案沒有錄入電子檔,沈棲也跟著翻,喊道:“哥,找到了!”
哈軍莉改過名,原來的名字叫做郝軍莉。而哈軍莉的母親正是姓郝。
“郝?”凌獵腦中快速閃過火災罹難者的名字,其中有一對夫婦,男的叫郝國勇,女的叫李珍珍。他們是離爆燃最近的商販之一,做服裝生意,人當場就沒了。
繼續查,郝國勇正是哈軍莉母親的堂哥,哈軍莉的出生證明顯示,她的親生父母是郝國勇和李珍珍。
已經移民的哈家夫婦其實是她的養父母!
在前期的問詢中,哈軍莉向警方隱瞞了這一點。
沈棲驚訝,“親生父母在火災中死亡,哈軍莉不跟著養父母出國,反而來榕美工作,現在她的患者服藥過量,她……她好像有動機啊!”
面對警方展示的新線索,哈軍莉在短暫的緊繃後,忽然放松下來,眼神無光地看著季沉蛟:“對,我是郝國勇的女兒。我父母死得冤枉。”
哈軍莉出生之後,有點迷信的郝氏夫婦找來巫婆子給她算命,說她不該生在郝家,將來恐怕有血光之災。當時郝國勇的妹妹已經確診無法生育,兩家一商議,在哈軍莉長到三歲後,就抱養給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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