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排除真有鬼。”凌獵說:“十多人聲稱看見鬼……有的人是受到江雲朵的影響,幻想自己見到鬼了吧。”
這種群體效應很常見,比如一個班裡有小孩每天都繪聲繪色說自己晚上看見有人貼在窗戶上,不久越來越多的小孩都會覺得自己窗戶上有人。但實際上根本沒有。
季沉蛟說:“但不排除確實有人看到了什麽。某個人在榕美北區裝神弄鬼,有什麽目的?江雲朵的人際網絡縣局那邊還在查,但她家鄉仙足鎮離朝夏縣很遠,她在朝夏縣唯一的熟人就是她的教練屠冰花。屠冰花有什麽理由嚇她?她可能不是被針對,而是被隨機選中。”
提到屠冰花,凌獵說:“你昨天怎麽沒去見見這個人?”
“醫生說她狀態糟糕,情緒崩潰,不適合接受調查。”
“嗯?”凌獵露出思索的神情,眼神有些冷漠。
季沉蛟等了會兒,“你想到什麽了?”
凌獵問:“那我們走之後,縣局的人去找過她嗎?截止他們給你打電話之前。”
季沉蛟:“昨晚和今早都去過,屠冰花什麽都不說,只是哭。”
“有點像許玲啊。”凌獵像個局外人似的點評道:“兒子死了,許玲也是這副拒不回答的態度,許玲在掩飾豐潮島上的秘密,屠冰花呢?”
還未接觸屠冰花,季沉蛟難以下結論。
幾天之後,榕美的風波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因為網絡的推波助瀾而愈演愈烈,甚至有主播請來一些所謂的“大師”,解讀榕美的風水格局,得出榕美整體是個凶陣的布置,死在裡面的人被困在其中,無法逃離,久而久之,積怨越來越深,力量也越來越大,就會出來作亂。
縣局已經到仙足鎮和省隊所在地進行了調查,江雲朵內向、努力,完全是靠自己成為省隊的主力。她受傷也是意外,不存在被排擠的情況。她做手術前後,隊友們還去看望過她,鼓勵她克服病痛,早日歸隊。
似乎沒有人有動機傷害她。
縣局接連發布了三次警情通報,其中一次明確提到,住院樓走廊兩側,護士島和應急樓梯的監控有死角,只要躲在死角,就能避開監控進入走廊。
但真正閱讀通報的人少之又少,少數理性的聲音被淹沒,人們都認為,榕美一定有問題,而警方不敢通報任何有關鬼神的東西。
重案隊還沒有介入,但為這事開了個會,席晚說:“很明顯是媒體在帶節奏,因為有鬼怪色彩的事吸睛,所以一直炒作這一點,讓熱度居高不下。”
梁問弦:“那要考慮是媒體出於流量考慮,主動這麽做,還是背後收了好處,策劃出現在的結果。”
越是分析,情況就越向複雜、陰暗的方向滑去。江雲朵車禍造成的最直接影響就是九年前的火災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
火災本身似乎並不存在疑點,死者家屬、傷者也已經被妥善安置。火災與喻氏集團無關,而現在輿論的趨勢是指責喻氏集團在拿到地之後,沒有安撫亡魂,就連修的樓在風水上也十分凶險。很多開發商會請人看風水,喻氏集團也沒做,草草蓋樓做生意,導致現在的悲劇。
喻氏集團因此股價下滑,榕美多年來積蓄的口碑嚴重下滑,每天都有患者提前結束療程離開,就連喻氏集團在朝夏縣的住宅樓也受到影響。
這太像有預謀的行動了。媒體為什麽要動喻氏集團?媒體更可能是被當做推波助瀾的工具,喻氏集團也許是遭到競爭對手的暗算。
那麽江雲朵就是一個被選中的犧牲品,有人想用生命、血,來撼動喻氏集團。
想到這裡,季沉蛟感到不寒而栗。
凌獵忽然說:“這個‘大師’說的有道理。”
季沉蛟趕緊捂住他的嘴。凌獵口無遮攔慣了,在家說什麽都無所謂,但這裡到底是單位,雖然重案隊都是自己人,但直白地站封建迷信絕對不可。
凌獵手舞足蹈掙扎,嗚個不停。
梁問弦說:“季隊,我懂小凌的意思。這個‘大師’說的雖然是迷信,但是站在某些信迷信的人的角度,榕美的結構就是有問題。”
季沉蛟松開凌獵,凌獵連忙說:“喻氏集團很信風水,榕美被修成現在這樣,引發這麽大的亂子,喻氏內部一定有問題。”
梁問弦:“競爭對手搞事、喻氏建榕美有內幕……這件事也許遠遠比我們現在看到的複雜。”
喻氏的內幕毫無頭緒,而是否有競爭對手的攪合,卻相對易查。榕美在風口浪尖上,誰獲利最多?
卡笛安地產逐漸在這場輿論風波中顯形。
和喻氏集團不同,卡笛安的底牌並不厚,很少進入城市,基本都是在縣城發展。如果朝夏縣沒有榕美,他們很可能會佔據朝夏縣的市場。
但喻氏集團這個龐然大物盤踞在朝夏縣,卡笛安在周邊各縣城的發展都受到製約。
現在,外界對榕美的質疑越大,卡笛安的股票就漲得越多,卡笛安的策劃公關也利用這次事件,在網上狠狠炒作了一波自家的項目。
原來,卡笛安在周邊縣城搞養生健身房產,推出醫美等服務,這在一定程度上與榕美的業務有交叉,在榕美的輝煌光芒下,人們很難注意到卡笛安。
縣局順藤摸瓜,季沉蛟也派出部分隊員支援,查到網上這一波輿情的確出自卡笛安,他們想趁機撼動榕美,吃下一波原本屬於榕美的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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