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泉站在湖邊,手裡拿著一本書,卻沒有看,也沒有背。他目光無神地看著對面的湖心小島,本來想過去,但走到一半,發現島上有人,隻得退回來,在這兒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旁邊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其中幾人留意到他的古怪,經過時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忽然,他聽見一陣輕松的女聲——
“來來來,給你安利這本小說,無限流,特別好看!”
“什麽是無限流?”
“無限流都不知道?就是有表裡兩個世界,去裡世界打怪冒險。”
“那死了怎麽辦?”
“哦豁,那在現實世界也掛了唄。”
張春泉頭皮一陣發麻,轉身朝聲音的來處看去。不遠處的路燈下,坐著兩個女生,膝蓋上放著打開的書,正湊在一起看手機。
他認識她們,和他是同一個學院的同學,還在一起上過公共課。
他迅速轉過身,就像害怕被別人窺探到秘密一般。但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女生抬起頭,喊道:“張春泉?你也來背書啊?剛才怎麽沒看到你?”
張春泉表情有些僵硬,但在夜色的遮掩下很難看出來,“小,小米。”
叫他的女生叫小米,很活潑,連忙跑過來,看看他手上的書,“你們班劃重點沒?給我看看!”
張春泉任由小米拿走書,小米招呼同學來一起看,欣喜道:“嘿,這重點比我們班的多,借我劃劃行嗎?”
張春泉隻想趕緊離開,“行。”
小米劃完,把書還給張春泉,又看看時間,“我們背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越來越多的人從另一個方向走來,要從湖邊回宿舍,都得從他們站的地方經過。張春泉很不自在,再不走的話,一會兒人就更多了。
他隻得說:“我也要回去了。”
三人同路,小米是個社牛,以前和張春泉也不過是一起上過課,此時已經給張春泉分享正在看的無限流小說了。
她把剛才和同學說的話又給張春泉說了遍。張春泉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機械地回應著:“好,好,我回去就找來看。”
男女宿舍在食堂兩邊不同的方向,到了要分開走的地方,張春泉長出一口氣,小米卻還說得意猶未盡。張春泉走後,同學牽牽小米的手,防備地說:“你那個同學,怎麽奇奇怪怪的?”
小米說:“什麽我那個同學,我們和他都是一個學院的。”
同學搖搖頭,“咱學院那麽多人,我又不認識他。你也是,隨便就去搭腔,小心遇到神經病。”
小米不服氣,“怎麽就神經病了?你對男的有成見啊?”
同學說:“可他就是很奇怪啊,我們剛才背書時,你是沒看到他,我注意他好久了,他站那一動不動的,我都擔心他突然發瘋。”
小米瞪大眼,“不會吧!”
“怎麽不會?咱們學校學瘋了的還少啊?哪年沒人鬧事、跳樓?我最怕這些鑽牛角尖的人了。還有,他跟你說話時也很不正常,明顯不想搭理你,臉都白了。”
“誒?我怎麽不知道?”
“你這反應弧,你就知道花癡你那些二次元老公!”
兩人聊著往宿舍走去,小米雖然被教育了一通,但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過了兩天上公開課時又遇到張春泉,還問他有沒有看自己說的那本書。
張春泉座位周圍沒有別的學生,聞言尷尬地點點頭,“看了。”
小米想起同學的“逆耳忠言”,鼓了鼓腮幫子,決定不和張春泉套近乎了。
夏榕市最近風平浪靜,榕美爆炸仿佛把一切邪惡燒成了灰燼。但在人們觸及不到的地方,仍舊有黑暗正在彌漫。
季沉蛟又去了幾次雍輝豪曾經的菜市場,盡可能地搜集他的線索。得到一個模棱兩可的細節——去年秋天,雍輝豪曾經消失了半個來月。
但他是不是真的消失了,消失去幹什麽,卻沒人說得清楚。對這個慷慨的菜市場老板,小販們很多消息都是道聽途說。
季沉蛟用這個細節去詢問唐旗的妻子,她說他們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就頻繁吵架,她還賭氣回過娘家,唐旗經常不回家,她也從未去打聽唐旗在外面幹什麽。
唐旗所在公司的HR卻打印出一張表格,顯示唐旗去年十一月十號到二十號休了年假。
唐妻說,唐旗根本沒有休年假,問就是在公司加班。
將這兩邊的行蹤放在一起,一個蹊蹺顯露出來:雍輝豪和唐旗都有一段時間人間蒸發。
凌獵溜達到技偵工作區,看見沈棲和幾個同事正湊在一起聊什麽。
“什麽好東西,給我看看。”
“哥!”沈棲說:“看其他地方的新聞呢!”
凌獵瞥了眼,“失蹤?”
沈棲自豪道:“這快年底了,失蹤多發,但咱們治安好,什麽事兒都沒發生。”
凌獵按了按沈棲的腦袋,“你別烏鴉嘴。”
季沉蛟給沈棲布置任務,查去年十一月間,雍輝豪與唐旗的動向,順道把“遊手好閑”的凌獵拎走。
“夏誠實,對你們獵獵好點。”凌獵抱著從技偵搜刮來的零食,“畢竟他最近都在承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留評。
第167章 失聲雨(03)
季沉蛟猛地刹車, 走廊上都聽得見“吱”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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