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獵無所謂地找了張桌子靠著,雙手隨意地抱在胸前,全然看不出絲毫警察的氣質,“喻總,有句老話你應該聽過。”
“什麽?”
“來都來了。”
“……”
喻勤刻薄地笑起來,然後說:“小戈,我盡到一個母親的提醒職責了,是你一再挑戰我的底線,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母親?”凌獵說:“喻戈的母親早就被你害死了吧?”
喻勤蹙眉,居高臨下地睨著眼,“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她。”
“哦?”
喻勤歎了口氣,再次坐下,“我和愛麗絲是朋友,真正傷害她的,是喻家,是喻潛明。”
“等一下。”凌獵問:“你怎麽知道我已經查到大半真相?”
喻勤:“這就要怪你們自己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懷疑季沉蛟是喻戈,但我知道你帶著他、我、喻潛明的DNA去做親子和親緣鑒定。”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是在下午6點哈。
第154章 玉戈(34)
“大意了吧?不願意讓警方知道你們在查什麽, 就可能被敵人知道。你猜那個鑒定所為什麽是灰色的?是誰在為它提供保護傘?”喻勤笑道。
凌獵倒也沒有表現出驚訝,點點頭, “原來做個鑒定也能做到你的眼皮底下, 說明喻氏集團權力肆無忌憚發展,已經到了必須整治的時候。”
喻勤愣了下,旋即冷笑, “你拿到的結果,我也拿到了。凌警官, 你基於結果推理到哪一步, 我也能推理到哪一步。本來我不想對你動手, 但是沒辦法, 你知道得太多了。”
凌獵說:“多嗎?但我覺得還不夠。不然我今天就懶得來赴你的約了。”
喻勤想從凌獵眼中找到恐懼, 但凌獵的雙眼像是對她展開了一片霧氣,隔著霧氣, 她難以窺見那瞳底到底有什麽。
她不悅地擰起眉。
“你在L國認識真正的喻勤,她生下喻戈, 被畢江欽慕追求, 但在她回國之前, 遭到你的毒手,你取代了她,帶著喻戈回國, 你整過容,加上喻勤離開喻家太久,當你回到喻家時, 沒有人發現你的秘密。”
凌獵語速平緩地說著自己的推斷, “但有一個人也許會戳穿你, 那就是喻戈, 他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而且母子之間的血脈感應是個玄學,你看著他,害怕他,所以要讓他消失。”
喻勤露出不屑的神情,像是在聽一個蹩腳又惡俗的故事。
“喻家沒有報警,因為喻戈是私生子,沒人知道他的父親是誰。我猜,當時在喻家,你過得並不好,深受家族道義的譴責。”凌獵繼續說:“但你是個野心蓬勃的人,你不僅要得到本該屬於喻勤的一切,還要從喻潛明手中奪來喻家男性繼承者的權力。現在倒回去看,你似乎是成功了。”
喻勤對“似乎”這個詞很不滿意,“喻家的男人都是廢物,我和喻潛明之間勝負早已定。”
“是嗎?”凌獵腦海中出現喻潛明那連他也看不透的眼神,清楚喻潛明絕不是喻勤口中的廢物,“喻潛明的很多行為,邏輯都藏得很深。我想不明白的是,他當年為什麽一定要從福利院領一個小孩假扮喻戈。”
“哈哈哈哈——”喻勤止住笑,“你當然想不明白,因為從一開始,你就偏離了真相。”
凌獵放下手,在身後的桌子上一撐,輕快地坐了上去。
“我說過,傷害愛麗絲的是喻家,不是我!”喻勤說:“喻家如果真的愛愛麗絲,怎麽可能把她這樣一個年幼、弱小的女孩兒丟到L國那種動亂的地方!”
凌獵知道,愛麗絲是喻勤的小名,老宅的那幅油畫的名字便叫“愛麗絲公主”。當初得知喻勤十六歲就被送去L國,他與季沉蛟也大感疑惑,思來想去,總是避不開豪門內鬥。
“是喻潛明想要把喻勤踢出將來的權力爭鬥?”
喻勤咬了咬牙,“喻潛明那老東西從小就忌憚自己的親妹妹,因為愛麗絲聰慧招人,天賦遠遠高於喻潛明。喻家不像別的豪門,女兒隻配嫁人聯姻,喻家上一輩就出了個傑出的女企業家,所以對女兒的培養不亞於兒子。”
“但愛麗絲自己對家業、權力卻沒有興趣。”喻勤無奈地苦笑,“即便如此,喻潛明還是忌憚她,從她只有十四歲時起,就提出把她送到L國歷練。”
凌獵說:“這不合理。”
“不要拿普通人的思路來推理豪門,喻家不講人性。”喻勤語氣中不乏揶揄,“不過當時愛麗絲還太小,等到兩年後,喻潛明才終於說動家中長輩,送愛麗絲過去。她白天哭,夜裡哭,不願意離開故土,更不願意生活在L國那種貧瘠、危險的地方。”
凌獵沉默兩秒,“那你呢?你是喻勤的誰?”
“朋友。”喻勤說:“我出生於L國,成長於L國,和愛麗絲一見如故。我的名字叫沙曼。”
凌獵端詳喻勤——沙曼的臉。能夠通過整形變成另一個人,甚至騙過對方的家人,她們也許本就長得相似。
“說起來,我和喻家也不是毫無淵源。我的父母被喻家上一輩丟到L國,自生自滅,凌警官,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大約想不到,喻家起初和□□也沒什麽區別,我的父母得罪了他們,就得到這樣的下場。我還沒長大,他們就死在L國的交火中。喻家的那些老不死永遠都想不到,我,這個勉強活下來的可憐蟲,會遇到愛麗絲,還和愛麗絲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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