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衝上來了,凌獵一腳把喻夜生踹到牆體阻攔處,精確開槍,迅速將他們解決。
這麽大的動靜居然沒有引來其他的傭兵,凌獵感到奇怪,難道是沙曼那邊遇到什麽事?和“浮光”狹路相逢?
帶著喻夜生,凌獵不指望在窗外當“蜘蛛俠”了,只能走樓梯。喻夜生被剛才的槍戰嚇傻,一害怕話更多了,哆哆嗦嗦地說:“哥,哥,你為什麽肯救我啊?”
凌獵被喊得直起雞皮疙瘩,“別,你才是我哥。”
“不不,你是哥。”
凌獵扭頭一看,喻夜生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腳印,哪兒還有廢物紈絝的神氣。再看那張臉,和小季唯一相像的地方也看不出來像了。
想到季沉蛟,凌獵莫名心悸了一下。他擅自行動,小季肯定生氣了。
喻夜生還在嘀嘀咕咕,凌獵聽著煩,“當然是因為你長得像我老婆。”
喻夜生嚇得一踉蹌,“老,老,老……”
凌獵嫌棄道:“閉嘴吧你,現在不像了。再叫老子把你舌頭拔了。”
沙曼聽見樓上的槍聲,身旁的傭兵隊長停下來,想上樓支援,沙曼卻冷著眉眼道:“不用管,我離開後立即引爆,他插翅難飛!”
雖然勝券在握,但沙曼仍舊滿臉戾氣,她很清楚今天並沒有完美達成目標,“浮光”沒出現,好在她早早準備了喻夜生這個替代品。
一行人疾步前行,前面是個拐角,陽光從一側照進來,那裡應當十分明亮。
但此時,陽光投下的陰影中,卻有一個頎長的影子。
沙曼猛然停下腳步。
只聽一串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柏嶺雪微笑得像一名紳士:“我來赴約了。”
沙曼就像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按在原地,無法再前進一步,“浮光”原本是她計劃中的關鍵一環,她經過“浮光”暗網像往常一樣往聯絡點發送消息,寄希望於“灰孔雀”或者“呐聲”能出現,一旦出現,在她殺死凌獵之後,就能夠拿“浮光”為自己頂罪。
但此時,“灰孔雀”真的出現了,她卻如葉公好龍一般驚慌。
是因為凌獵的那句話。尹寒山。
“浮光”在她與喻潛明之間看似無條件的偏向統統都是陰謀!
周圍的殺手齊刷刷瞄準,柏嶺雪臉上的笑容仍舊輕松,“喻總,這是什麽意思?”
沙曼按捺住心神,命令手下放下槍,強作氣勢道:“你來晚了。”
“嗯?”
“我要辦的事已經辦完,那個姓凌的警察還在樓上。如果你想給他點苦頭吃,可以上去看看他。”
柏嶺雪露出不解的神情,“姓凌的警察?你對你兒子的稱呼這麽見外嗎?”
沙曼細眉一擰。
柏嶺雪笑道:“凌獵,本名夏小豆,成為你的兒子後改名喻戈,現在這個名字是他後來自己改的。怎麽,就因為不再姓喻,你就不認他了?”
沙曼說:“‘灰孔雀’,這與你無關。”
柏嶺雪卻繼續道:“不僅不認他,還要把他困在這裡殺死,‘惡後’,看來你給自己取的代號很符合你的人設。”
“‘灰孔雀’,你管得太多了。”
“哈哈哈,虎毒不食子,你一個人,卻連兒子都殺,沙曼女士,你不是凌警官的親生母親,也不是真正的喻勤,對嗎?”
沙曼眼周的細紋突然繃起,她身邊的一位殺手再次瞄準。
柏嶺雪卻毫無懼色,“本來呢,在我的計劃裡,明確有讓你殺死凌獵這一步。但你很有‘出息’,這一步把我也算計進來了,想炸死凌獵和我,還要讓‘浮光’來給你背鍋。‘惡後’,你這算盤怎麽沒把你自己也打進去?”
面前的男人自始至終淡定,但沙曼已經控制不住情緒。今天這一切她都是抱著走鋼絲的謹慎一步步推進,凌獵查到了她最大的秘密,她只能殺死凌獵。但凌獵是個警察,背後除了重案隊,還有神秘的特別行動隊,想要安全脫身,只能將髒水潑到“浮光”身上。
可是她的計劃,好像已經在“灰孔雀”面前一敗塗地。
不,還沒有!
她雙眼幾乎迸出烈火,她還有殺手,“灰孔雀”只有一個人!只要在這裡殺死“灰孔雀”……
她張開嘴,可是下令射擊的第一個音節還卡在喉嚨裡,身後就傳來密集的槍聲。她僵立在原地,身側暴起一簇簇鮮血與腦漿,身邊回蕩著身體倒下,撞擊地面的聲響。
她沒有回頭,繃住的神經讓她難以做出扭頭的動作,她看見血浪在眼前起伏,殺手們死去前痛叫謾罵,血浪中只有“灰孔雀”是清晰的,他儒雅的臉上忽然濺出一條血線,他微笑著把它擦掉,卻沒有擦乾淨,那讓他像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
槍聲終於停歇,其實也不過幾秒的時間,沙曼周圍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她喉嚨顫抖得無法發出聲音,神經的麻痹減退後,右腳哆嗦著往後挪。
粘稠的聲音響起,她頭皮一麻,那是很多人的血混合在一起,被她的鞋跟帶起的動靜。
“嘔——”她再也忍不住,扶住牆壁,乾嘔起來。
身後的黑暗中有腳步聲和上膛聲,她知道,那是“浮光”的人。這個為凌獵準備的墳場,今天恐怕要成為她的墓地了。
她直起身子,看向柏嶺雪,發現他墨綠色的眼裡隱約反射著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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