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龍吼道:“不就是你們‘粉面具’嗎!你們殺了多少人?他們都不該死!”
面具人笑了聲,“你的認識還真是膚淺。你想不到那個真正存在的地方嗎?我們的‘遊戲’,就是將線上的那一套,搬到了線下而已呀。”
余大龍雙目失焦,半分鍾後猛地回神,“你是說,網絡?”
“BINGO!”面具人愉快地鼓掌,鬼魅一般逼至余大龍面前,“想想這些年網絡上發生的事故,人們是不是越來越尖酸毒辣,一句在現實生活中無足輕重的話語,在網絡上就可以毀掉一個人。你們在‘遊戲’裡的嘴臉,是不是和網絡上那些臭蟲一模一樣?”
“我……”
“不要辯解,‘遊戲’給了你們一個線下平台,逼迫你們成為網絡上的那群人。”
余大龍尖叫:“不是!如果不是你們用槍指著我們,敗者就要去死,誰會變得那麽壞?”
面具人搖頭,“你還不清醒。等你清醒了,你就會明白,每一個人都有壞的一面,但在現實裡,他能夠壓抑壞的一面。而網絡需要的卻恰恰是他壞的一面!這個世界越來越糟糕,不怪人,也不怪世界,最需要被摧毀的是網絡。網絡才是萬惡之源!”
過度的信息負載讓余大龍瀕臨崩潰。他還記得自己就要成為一個被切開的‘瓜’了,他望著面具人,“你們什麽時候動手?”
“動手?你是說殺死你?不不,你誤會了,我們從來沒有殺死過任何人。這只是一個體驗。余大龍,經過‘遊戲’,我們發現你正是我們需要的人,我們很真誠地邀請你成為我們的一員。”
余大龍咬牙,“怎麽可能!”
“實際上,我們的很多成員都是從‘遊戲’中發展而來。你現在很激動,我們不需要你立即給出答覆。很快,你就會離開這裡,回到你正常的生活中。當你理清楚這場‘遊戲’的本質,和我們‘粉面具’的用意,你隨時可以加入。”
面具人慷慨激昂道:“我們一起,修改這個世界的錯誤!”
余大龍發出一聲細長的呼吸聲,像是終於從噩夢中掙脫,他望著凌獵,“他們把我送到這個小鎮,我的包裡多了一個手機,我不敢用。我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這到底是件什麽事?我應該死的,但是他們把我放了。那其他失敗者呢?我們聽到的槍聲是假的,看到腦袋也是假的?那真的只是一場‘遊戲’?可‘粉面具’這麽做,圖的是什麽?”
凌獵將余大龍拉過來,拍著他的背,沒有說話。
此時,不僅是余大龍頭腦混亂,他也並不輕松。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可能,但它們沒有冷卻,互相攻擊,他需要時間將這一堆亂麻好好理順。
余大龍在發抖,小聲嗚咽。凌獵知道他現在極端脆弱,需要心理介入,也需要親人的陪伴。
親人這兒沒有,好友倒是有一個。
凌獵把余大龍扶到床邊,“我現在讓你們航航進來,他陪你聊一會兒,好不好?”
余大龍說:“我,我對不起他。”
凌獵揉揉余大龍的頭髮,“朋友之間哪有那麽多對不起?要不要他進來?我看他都急壞了。”
余大龍猶豫了會兒,點點頭,卻在凌獵轉身時拉住他的衣角,“凌警官。”
凌獵笑道:“航航叫我獵哥。”
余大龍臉頰微紅,“那我也可以叫你獵哥嗎?”
“當然,龍哥。”
“我,我想請你幫我給他道歉。”
凌獵說:“道歉要自己道的。”
余大龍低著頭,又說:“那獵哥,我要跟你道謝。”
凌獵笑道:“收到了。”
方遠航早就在門外等得心急難安了。凌獵囑咐道:“進去不要問他發生了什麽,案子我這兒已經基本掌握,你以朋友的身份進去,聽他抱怨,聽他訴苦,抱抱他。明白?”
方遠航敬禮,“是!”
凌獵在方遠航肩上用力一拍,“進去。”
小鎮的深夜寒風越吹越猛。凌獵坐在招待所樓下的石階上,半天沒點燃煙。
他眯眼看著幾乎沒有人的街道,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手機。抽完一根後,站起來給季沉蛟撥了過去,“聊聊?”
在夜幕降臨之前,季沉蛟剛從鳳夏山北面的一個小鎮輾轉來到另一個小鎮。這一天就像打仗一樣馬不停蹄。在這片綿延蒼翠的山林中,必然存在一個暫時未被警方掌握的巢穴,犯罪、傷害、洗腦、欺騙在這裡繁衍,輻射向周圍的村鎮。重案隊、刑偵支隊和特警支隊臨時調來的隊員已經控制住部分村鎮,找到符合早前推斷的蛛絲馬跡。
季沉蛟手上拿著一份名單,名單上有十來個人,他們和余大龍很像,都是突然出現在小鎮上的外地人,有人給他們在不起眼的招待所裡辦了入住,據當地人說,他們的行為和眼神都有些古怪,不是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就是瘋了一樣在街上亂竄。他們都沒有住太久,來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季沉蛟特別注意到一個叫張兵的男人和萬小夢的女人,他們出現在不同的小鎮,萬小夢出現的時間比張兵早,但他們來自同一個城市,年齡也相近。也許在來到鳳夏山之前,他們就認識?
季沉蛟立即交待沈棲著重調查這兩人,之後來到小鎮派出所,和在鳳夏山南邊的梁問弦打電話溝通想法,剛掛斷不久,就看見凌獵的名字在手機上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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