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茉莉茶”來了一批新人,身體條件雖然不錯,但缺少實戰的經驗。段萬德有心把邢永強撤下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派他去帶新人。沒想到他帶著帶著就領著新人們去突襲東邊的一個重鎮,地盤和人口是搶來一些,但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他的手術是喻勤做的,之後康復的三個月裡,喻勤也時常到他的病房看望他,親自照顧,有余力還煲點湯。
邢永強看喻勤的眼神漸漸變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喻勤是段萬德的女人,全世界他最不該覬覦的女人就是喻勤。但是人的情感一旦爆發,豈是理智能夠控制?喻勤每次出現在他面前,都像是一團火焰燙在他的心口。他無數次想對喻勤傾述愛意,都只能痛苦地忍下。
如果喻勤不是段萬德的女人,他不惜用最髒的手段將她搶過來。可喻勤偏偏屬於段萬德,而他早早發誓,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段萬德的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邢永強的傷好了,回到“茉莉茶”的日常事務中,見喻勤的機會越來越少。他本來以為長期見不到,就能抵消心中的念想。但根本沒有!
年末,“茉莉茶”控制的地盤翻倍,段萬德在薩林加烏克鎮的老巢邀請高層們慶賀,喻勤也出現了,邢永強看到她的一刻,所有的思念都噴發出來。而段萬德擁著喻勤,無知無覺。
那一刻,邢永強第一次覺得段萬德的存在那樣礙眼。憑什麽?他憑什麽能夠擁有喻勤?而自己憑什麽要心甘情願當他的一條狗?
沒錯,段家救了他,如果沒有段家的長輩,他早就死在金向村的冬天。但是這麽多年,他該還的都還了,他不欠段家!
聚會上,他孤獨地喝著酒,直到後來酩酊大醉。沒有人來拉扯他聊天,一直以來,他都是高層中最孤僻的一個,就連段萬德都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以為他是太高興,喝得過量了。
次年,“茉莉茶”仍舊在衝突中壯大、掠奪。段萬德幾乎和L國南邊所有商人、小幫派建立聯系,靠著沒有損失多少人的代價,就得到比想象中更廣闊的土地。由於經商,發動亂財,“茉莉茶”的資產也一天比一天雄厚。
“茉莉茶”已經不需要邢永強像初期那樣不要命地殺人了。
他閑下來,心結越來越深,他瘋了似的想擁有喻勤。薩林加烏克鎮女人不多,很多都灰頭土臉,長得稍微好一些的,都已經被其他男人佔有。他和很多女人廝混過,但對喻勤的妄想得不到絲毫緩解,反而是睡的女人越多,越覺得她們比不上喻勤,越想擁有喻勤。
恰在這個時候,段萬德希望他像其他高層一樣轉型,交給他一項去北邊,和另一個重要幫派“王庭”談生意的任務。段萬德絲毫不懷疑他的忠心,但覺得他在談判上有所欠缺,所以還派了另一個專門和商人打交道的副手。
邢永強對段萬德的不滿正在滋長,他非常不情願接這個任務,覺得段萬德是想把他支開,還讓一個無名小卒來監視他。他找到段萬德,本想大吵一架,但真見到段萬德,他又什麽凶狠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支支吾吾地說自己不想去。
段萬德有些不耐煩,但仍勸說他,將來賺錢才是“茉莉茶”的重要任務,不會像以前那樣拿人頭去搶地盤了,他應該學會怎麽用錢來生錢。
邢永強沉默著離開,和段萬德的嫌隙更深。他哪裡會做什麽生意?他根本沒有讀過書,當初在金向村,他就只知道靠拳頭解決問題。現在讓他去用錢生錢,不就是想看他笑話嗎?
時間到了,他不得不踏上北上的旅程。
本來他將具體的事情交給副手就好,段萬德知道他不行,讓他去的目的就是長長見識,順道作為“茉莉茶”的高層,展現己方的誠意。然而他非要插手商業談判,什麽都不懂,還要在副手的計劃上指指點點。
眼看一樁生意就要泡湯,副手當然得阻止。起初副手還十分尊重邢永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說到後來發現這人根本就是愚蠢頑固,而且還有意搗亂,於是也怒了。說Wonder先生說了,這次的談判一切由自己決定,你不懂就聽著!
邢永強一聽,怒火中燒,頓感這是段萬德對他的羞辱,當即拔.槍對準副手。
副手沒想到他來這一手,一時有些懵,口不擇言地求饒,卻說出更多刺激邢永強的話,比如Wonder先生可憐你,Wonder先生想給你找份事做……
在邢永強聽來,這些統統都是羞辱!
槍聲在酒店響起,子彈從副手的額頭穿過,副手倒在血泊中,瞬間沒了生氣。
酒店是當地幫派的酒店,邢永強這一槍不僅打死了副手,還打得合作對象“王庭”相當不快,對方本就很厭惡他,看見他把講道理的副手打死,自然不願意和他繼續談合作。
到手的生意就這麽吹了。
邢永強一個單子都沒有拿到,回到薩林加烏克鎮之後立即被段萬德關起來。
失去生意倒不是什麽大事,讓段萬德暴怒的是邢永強居然敢殺他的親信。這是想幹嘛?向他示.威嗎?
邢永強在牢獄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向段萬德認錯,說那天酒喝多了,沒有控制住脾氣,絕對不是想要背叛組織背叛他。
看在邢永強過去的功勞上,段萬德把邢永強放了出來。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邢永強非但沒有感念他的不殺恩情,反而對他痛恨至極。以前的那些兄弟情深被這一把怒火徹底燒沒了,邢永強惡狠狠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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