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你是重案隊的主心骨,你手上也不止這一樁案子。”凌獵說:“就算謝隊給你背書,允許你去L國,我這個上級部門的領導也不會允許。還有很多其他事等著你做。”
電話兩頭再次陷入沉默,誰也沒有心情拌嘴。半分鍾後,季沉蛟近似妥協地說:“你先回來,我們再談談這事。”
接著他又補充:“回夏榕市,別直接回你特別行動隊。”
凌獵原本還真有這想法,但沒爭辯,隻說:“行,回來再說。”
次日,凌獵又在繭嶺鎮兜了一圈,找到當地警方,亮身份說情況。派出所找來兩位退休警察,他們都跟段家打過交道,當年一部分被送入監獄的段家人還是他們抓的。
在他們的講述裡,段家並不像老村長說的那樣是完全正義的一方。
曹、楊兩家奴役整個金向村是事實,那年頭別說山中村莊,就是城市裡也治安混亂。村民們被奴役慣了,很多人都很麻木,不知道反抗。段家的年輕一輩逃出去,發現外面的世界不是這樣,想要救族人、鄉親於水火。於是從外面買了械鬥用具、炸.藥,回到金向村殺了三十多人。曹、楊兩家一蹶不振,全都逃出金向村。段家成了村裡的土霸王。
後來縣裡開始管各個村子的事,段家帶頭抵抗,在山中劃出自己的地盤,他們倒是不奴役本來的村民,但抓其他村子的人給他們當牛做馬。
縣裡當然不能縱容這種風氣,馬上就派了調查組、執行組過去處理。
當時曹、楊兩家活下來的人舉報段家殺人,而且有證據,警察抓人沒有問題。段家雖然帶領金向村過上好日子,但他們確實是犯罪了。
段家的壯年全部被抓,但年輕一輩逃出去了一批,這其中就包括段萬德和邢永強。他們偷渡出國,當地警方鞭長莫及。
凌獵又問段家留在國內的人的現狀,倆老警察搖搖頭,說都死了。那些人早年身上都有傷,苦了前頭幾十年,在監獄裡待著都還好好的,出獄了沒幾年就各得各的病,最後一個是三年前走的。
“這段家啊,骨子裡就留著爭強好鬥的血,每個人都能打,還狠。這不還去國外給人打仗了嗎。”
凌獵挑眉,“您知道這事?”
老警察笑笑,“嗐,這也不是啥秘密,他們村子上了歲數的心裡都清楚,只是不愛說。段家人不回來,我們也管不著。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面打得怎麽樣了,還有沒有人活下來。”
凌獵告別兩位老警察,回夏榕市之前又見到老村長。老村長是主動來找他,將一個看上去有很多年頭的木盒子交給他。
凌獵問:“這是?”
老村長卻說:“我昨天想了很久,你其實是當官的吧?”
凌獵沉默看著老村長。
老村長笑道:“你們想找到段家出去的人,不然你跟我打聽那麽多幹什麽呢?剛才我看你從派出所出來,你就是當官的。”
凌獵沒有否認。
“這是段家的傳家寶,‘老爺’偷偷存在我這裡的。我老了,保護不了它多久了,就交給你吧。你們要是真的能找到段家人,就幫我拿給他們,隨便誰都行。”
說完,老村長鞠躬,“謝謝你。”
凌獵連忙扶住老村長,把人送回院子裡。
第190章 無聲雨(26)
回夏榕市的路上, 凌獵打開木盒子。所謂的傳家寶其實只是半塊金護身符,一面是半條龍, 一面寫著“百歲”。另外一半應該寫著“長命”。
雖然不是什麽貴重物品, 但聯想到幾十年前落後的村莊,這確實是非常稀罕的物件了。
但另一半去哪裡了?
凌獵想到邢永旦掛在胸前的錦囊,從大小判斷, 那個錦囊是能夠裝下半枚護身符的。屍體上沒找到錦囊,脖頸處有鎖鏈拉扯的痕跡。如果錦囊裡裝的確實是護身符, 凶手殺邢永旦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這半塊金片?
不。凌獵閉著眼睛想。邢永旦去年就被“浮光”鎖定, 凶手的目標如果是護身符, 為什麽不到金向村找另一半?他完全有時間這麽做。
凶手更像是要殺邢永旦, 順便帶走錦囊。
但人很複雜, 順便得到一半護身符,很可能就會覬覦另外半塊。
凌獵本想提醒當地警方早做準備, 但思索之後,還是把電話打給了沈尋, 讓特別行動隊派一組隊員過去, 又順道提出去L國偵查的申請。
沈尋倒是不驚訝, “和季隊商量過了?”
凌獵本能地想嗆兩句,但開口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我們能彼此理解。”
凌獵回到家屬院, 衝澡收拾,季沉蛟不在家,他打電話過去, 季沉蛟說正在忙。凌獵暫時沒去市局, 在常去的菜市場買回來牛尾巴, 打算做番茄牛尾。
但晚上季沉蛟也沒回來。凌獵又打電話, 季沉蛟那邊很吵,說出外勤,不在市局。
凌獵關火,換衣服去重案隊,溜達一圈,看到正要下班的梁問弦。
“梁哥。”凌獵揮揮手。
梁問弦笑道:“小凌回來了。”
凌獵問這兩天調查的進展,又問有沒有別的案子。梁問弦說案子倒是有,但謝傾沒給重案隊,重案隊現在還是主要在查邢永旦的案子。
“嘶——那小季忙什麽去了?”
梁問弦說:“他想從近期入境的人著手,重點查L國入境,其次查周邊入境,看能不能篩到可疑者。這工作太勞神費力的,他今天一天都沒來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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