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獵去年暫時離隊, 他也沒有出面乾預, 但前不久凌獵被調查時, 他倒是和蕭遇安、沈尋一起為凌獵背書。
這個時間點,符蹤出現,凌獵猜想圍繞自己的應該不是小事。
凌獵說:“您身體近來怎麽樣?”
符蹤笑道:“喲, 這就關心起我來啦?放心,沒你們這幫小子成天給我惹事,我起碼能活個一百歲!”
說著, 符蹤朝走廊上瞧了瞧, “昭煩人不是說你把夏榕市那位隊長也帶來了?他人呢?”
凌獵沒想到符蹤開口就問季沉蛟, “他在休息室。”
不知道將面對什麽, 剛才凌獵覺得貿然帶著季沉蛟不好,於是將季沉蛟安排在休息室。昭凡發揚地主精神,已經拉季沉蛟開黑了。
符蹤一幅你小子做得不對的神情,“既然來了,還怕跟我見面啊?去,把人帶來。你們在夏榕市一起經歷了那麽多事,你的事,他應該知道。”
“我的事?”
“啊,你的過去,你的父親,你為什麽成為特別行動隊的一員。”
季沉蛟被沈尋叫走時,昭凡一陣亂叫:“你們怎麽回事?要我作陪我就作陪,拆我搭子就拆?我生氣了我給你們說!”
季沉蛟來到會議室的一瞬間,就覺得凌獵的情緒和剛才分開時不一樣,他很安靜,太安靜了,坐在桌邊,雙手放在桌上,像個安分守己的學生。而凌獵的斜對面坐著一位頭髮花白的男人,看那警銜,就知道是位大人物。
符衷朝凌獵旁邊的位置指了指,“小季,坐吧。”
沈尋跟季沉蛟介紹了符衷的身份,季沉蛟驚訝之余連忙說:“上次的事,謝謝您。”
符衷笑著搖頭,看著凌獵:“既然是我松口讓他破格成為特別行動隊的一員,我就必須對他負責。”
凌獵抬起頭,“您剛才說,我的親生父親,是……是您的隊友?”
季沉蛟目光一頓。
符衷歎了口氣,點點頭,“這事要從還沒有你時說起了。”
凌獵在貴甕鎮看到的那張照片,上面和他長得非常相似的男人名叫雲柔。明明是個男兒,名字卻像女性一樣溫柔。貴甕鎮在邊陲,人們放浪不羈,雲柔自由自在地長大,人如其名。十六歲時,他離開熱愛的家鄉,一路遊歷,後來在北方的一座大城市暫時安定下來。
那年他十九歲,遇到了風華正茂的警校生符衷。
兩人有些過節,不打不相識。雲柔受教育程度低,但靈活、聰明、悟性特別強。符衷的師父覺得這是個可塑人才,要是放任他在社會上亂闖,可能是個禍害,但駕馭得好的話,一定能為警方做貢獻。
凌獵聽到這裡,便想起十年前,蕭遇安對他的評價也大抵相似。可是特別行動隊何其難進,蕭遇安那時也不過是一個中隊長,為什麽看好他,就一定能讓他成為特別行動隊的一員?
他知道蕭遇安去找過大領導,但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大領導為什麽會拍板同意。他那時才十八歲,他有什麽特別之處嗎?他當了三年行走在黑暗中的線人,“轉正”之時也才二十一歲,他憑什麽?
答案,仿佛就藏在符衷和雲柔的往事中。
雲柔對給警方乾活很感興趣,尤其和符衷搭檔起來就像一個人有兩個靈魂。那些年,符衷在明,雲柔在暗,他們一起偵破了很多要案。
兩人二十三歲時,特別行動隊的前身特殊安全處成立。雲柔已經不再是線人,而是和符衷一樣,正式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一年後,我國和E國聯合偵查一起跨國武器走.私案,雲柔被派到E國執行任務。這次任務很成功,但雲柔卻沒能回得來。
臥底九死一生,他失聯後,E國和特殊安全處都認為他大概率已經遭遇不幸,但符衷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搭檔就這麽死了,一直嘗試與雲柔聯系。
雲柔沒有死,並且陰差陽錯,成了E國警方插到“沉金”裡的一枚釘子。
從此,他有了新的身份,他的代號是“暴貓”——因為他肩上極似貓頭的胎記。
“暴貓”為E國警方提供“沉金”的情報。那時E國警方並不打算徹底消滅“沉金”,但他們需要製衡“沉金”,從“沉金”身上汲取更多利益的同時,讓“沉金”對外做一些警方不可能做的事。
而這樣的國際博弈從未傷害分毫我國的利益,原因就在於符衷與雲柔聯系上了,雲柔等於是三面間諜,他製約著“沉金”南下的腳步,又為“沉金”和E國警方互相牽製互相利用出謀劃策。
在“沉金”內部,他很有威信,後來某一年,出於隱藏身份的目的,他在“沉金”高層的試探下不得不與一名女子生下一個孩子。
而外界所知的是,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凌獵感到肩上的貓頭胎記滾燙得灼人,他啞聲說:“我就是那個小孩……”
符衷點點頭,“是。雲柔沒有讓你留在他身邊,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因為他很清楚,他的身邊才是最危險的地方。我曾經問過他,把你藏在哪裡。他不肯說,隻說能不能活下來,要看你自己的命運。”
大雪紛飛的村落,殘忍的教官,短缺的食物,被染成紅色的血……
凌獵緊握著拳頭。那絕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
可是在“沉金”,哪裡又有什麽安全的地方?
雲柔還必須堤防“沉金”的監視,最危險的地方或許才是最容易隱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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