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吐出一口氣,“當然。”
凌獵裹了裹小被子,遮住下半張臉,不說話。
季沉蛟忽然明白了,“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一直守在技偵辦公區?”
凌獵笑了笑,“我要第一個知道結果,以防你們騙我。”
季沉蛟蹙眉,“你是想替我咬上誘餌!”
“嘖嘖,別說這麽難聽。”凌獵道:“我只是不想在你出發之後,還被蒙在鼓裡。”
季沉蛟冷靜下來,“如果是‘浮光’的陰謀,為什麽郵件要發給文爭朝?知道文爭朝和寧隊關系的人並不多,郵件裡還用了‘老曹’這個稱呼。”
凌獵說:“這樣看上去不是更可信嗎?如果發給你或者謝隊,你們應該會立即想到不對勁。”
季沉蛟搖搖頭,“我在想,文爭朝會不會和‘浮光’有什麽聯系。”
凌獵想了會兒,“這倒是有可能,查過文爭朝了嗎?”
季沉蛟說:“明天我和謝隊再商量商量。”
得知自己也要配合調查,文爭朝在短暫的不解後迅速接受,苦笑道:“應該的,應該的,需要我提供什麽?”
季沉蛟交給他一份文件,上面寫得很清楚,技偵將對他的辦公室、家做一次調查。
文爭朝住在市局的老家屬院,和季沉蛟住的不在同一個區,寧協琛失蹤之前也住在那裡,季沉蛟經過時愣了會兒神。
文爭朝找出所有電子設備,沈棲一一檢查。忽然,沈棲的神情變得緊張。季沉蛟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哥,這是……‘浮光’的入口!”
“沒有看錯?”
“怎麽會錯?你忘記我最近都在和‘浮光’使用者打交道了嗎?暗網使用者電腦和手機上都有這種痕跡!”
文爭朝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板正地坐在客廳的餐桌邊。
季沉蛟往客廳看了看,打電話把情況匯報給謝傾。謝傾沉默片刻,“我來和文老師談談。”
文爭朝被請到市局問詢室時,就明白可能出了什麽事。謝傾關上門,把監控也關掉了,將裝在物證袋裡的手機放在桌上。
文爭朝眉心一下子緊皺起來,“這……”
謝傾開門見山,“文老師,今天不算是問詢,我作為後輩,想聽聽你的解釋。我們在這個手機裡發現了‘浮光’暗網的使用痕跡,你接下來的態度可能會影響我們對那四封郵件的判斷。”
文爭朝眼中湧起震驚和愧疚,手指靠近物證袋時輕輕發抖。
“這是……這是我女兒的備用機。她,她……”
謝傾說:“我記得你的女兒在念大學?”
文爭朝點頭,“在財大,今年大三了。她怎麽,怎麽也沾上這玩意兒了!”
謝傾問:“她平時住在家裡,還是住在學校?”
“學校,周末有時回來,大三之後忙了,回來得少。”
“我想見見她,你介不介意?”
文爭朝幾次張嘴,最終垂下頭來,“我沒資格干涉,她真的犯了錯,我不包庇她。”
文爭朝的女兒在學校被謝傾叫住時,很警惕地打量他。
謝傾出示證件,將她帶到車上,文爭朝就坐在副駕上。
小文嚇一跳,“爸,你怎麽在這裡?”
文爭朝在後視鏡裡看看她,對謝傾說:“謝隊,你問吧。”
小文莫名其妙,推開車門想走。
謝傾拿出物證袋,“你用它上過‘浮光’?”
小文伸手要奪,被文爭朝抱住,“你知不知道‘浮光’是暗網,是犯罪!”
小文眼淚奪眶而出,“我用暗網怎麽了!你管不著我!”
“你!”
謝傾隻得先勸架,等到兩人都冷靜下來,才問:“你是什麽時候接觸‘浮光’?”
小文低落地縮在車門邊,“這學期,但我沒有在上面交易過!”
“誰跟你說的這個網站?”
“我同學,他們在上面買論文。”
“那你在上面做什麽?”
“我,我只是好奇,我看看也不行嗎?”
文爭朝痛苦地搖頭,“是我沒有教好你。”
夏榕財經大學已經有十來個利用“浮光”進行交易的師生被警方控制,小文沒有交易過,不會被拘留,也不會留下不光彩的記錄,但是要不是調查文爭朝時發現了那個手機,誰也不會想到優秀警察的孩子竟然也正在被“浮光”所侵蝕。
文爭朝備受打擊,一些有孩子的警察情緒也不免受到影響。凌獵卻覺得這事不值得引起“情緒內耗”。
“警察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小文是個成年人,怎麽還來孩子行為家長買單那一套啊?她自己覺得暗網有趣,而且又有接入的途徑,上去看看怎麽了?”
“摸著良心說,你們二十出頭,知道一個‘萬能’的暗網,你們不上去看看?看看又不犯法。警察的孩子又不是從小吃法條長大的,而且警察那麽忙,反而管不到小孩那麽多。”
季沉蛟客觀上覺得凌獵說得沒錯,但也理解其他警察們的失落——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除暴安良,結果孩子卻在眼皮底下走上歪路,這換誰都得梗在心裡。
凌獵還在滔滔不絕,“要我說呢,你不能按著腦袋要求這些小年輕不準碰暗網,看都不能看一眼,畢竟那麽大個誘惑就擺在眼前。這事責任還是在諸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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