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和年輕的喻勤神似,也是短發。
美麗的畫像、美麗的雕塑,如果她們都是喻勤,那麽喻勤在“茉莉茶”的勢力范圍內簡直無處不在。
夏榕市,刑偵支隊隊長辦公室。
謝傾聽完季沉蛟的分析,“所以你覺得拿走你單人照的這個人,有可能和邢永旦的案子有關?”
季沉蛟坐得筆直,“是。”
辦公室安靜了會兒,“照你這麽說,這個人的行為的確很古怪,值得一查。但我有個疑問——你和凌獵為什麽這麽巧,就遇到了他?如果那天你們沒有相遇,我們絕對抓不到這條線索。”
季沉蛟說:“這不是巧合,他是故意出現在我們面前。”
謝傾說:“那他的動機是什麽?”
“可能和我有關。”季沉蛟皺著眉,“但現在有些關鍵要素我沒有理清楚。”
謝傾面色也嚴肅起來,“和你真正的身世有關?”
季沉蛟:“所以這次偵查的所有細節我都會向你匯報。謝隊,我現在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我……”
他忽然有些說不下去,那從小就感知到的,源自血脈的惡意再一次在他的身體中湧動。
他知道,自己生來就不是善良的小孩。他只是裝作無害,然後被同樣裝作無害的養父母領養。二十年,他們相互“馴養”,他好似真的成了一個正直的人。
但這半年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讓他不得不面對那個最初的拷問——你是不是生來就帶著惡?你是不是繼承了你親生父母的狠毒?
當喻戈這個名字落在他身上時,他以為那與生俱來的惡意來自母親喻勤。
但殘暴的沙曼原來不是真正的喻勤。那個留在他模糊記憶裡的女人溫柔純潔。
所以惡意只能來自他的親生父親。
有句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按住。季沉蛟從冰冷的聯想中回神,抬頭,看見謝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座位,右手按著他的肩膀。
“你是我師弟。”謝傾沉穩地說:“是我們師父寧隊的關門弟子,是現在重案隊的隊長。在你之前坐在你位置上的,是我,是寧協琛。”
季沉蛟猛然繃緊肌肉,像有火一樣的東西在他的筋肉骨骼中熊熊燃燒。
“謝隊。”
“你有權、有責任按照你的思路調查,不必感到任何彷徨不安。”謝傾笑了笑,“當然你信任我這個師兄,有拿不準的地方,覺得迷茫的時候,來找我傾訴、商量,我很歡迎。”
季沉蛟雙手放在膝蓋上,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頭。
謝傾又說:“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自己沒有發現嗎?”
季沉蛟:“不一樣?”
“自從你們獵哥來了後,你整個人都變得更有人情味。”
“是嗎。”
“你和你想象出的你不一樣,不要被根本不存在的想象嚇到。人活在世上,誰敢說自己從來沒有一點陰暗思想?誰沒有惡意?但這麽多年,你讓那些想法變成現實了嗎?”
季沉蛟從不知道謝傾竟是如此了解自己。
“你沒有,所以你仍舊是個正直的,值得信賴、依靠的人。”謝傾說:“現在你有了更深的牽掛,他會成為你的另一道約束。師弟,我從不擔心你的品性會出問題。”
任由胸膛在製服裡起伏,半晌,季沉蛟說:“謝謝,師兄。”
謝傾笑道:“要通過商場的監控調查這個人是吧?去吧,按你的思路進行。”
榕光商場裝扮得比之前更加喜慶,人造星空布景外排著長長的隊伍——經過網紅的宣傳,它已經成為小年輕們新的打卡地點。
季沉蛟停留片刻,前往商場的管理處。
得知市局來調監控,商場不敢馬虎,立即找到十二月四號晚上的錄像。因為時間記得很精確,所以很快找到在隊伍中格格不入的神秘男人。
沈棲將數據記錄下來,再搜索,發現男人在當天下午四點半來到商場,逛過七家店,有男裝、珠寶、電器,似乎只是隨便逛逛。
晚上七點,他在商場五樓的西餐廳獨自用餐,之後來到負一樓的小家電區,買了一個拍立得。
吃飯和購物,他都是使用現金支付。
人造星空內部也有監控,季沉蛟的感覺沒錯,男人的鏡頭起初確實對著他們,是凌獵發現之後,男人才和他們一起拍照。
但最後分照片的地方正好是監控盲區,無法分辨男人是故意藏起一張照片,還是確實在整理時沒注意到。
雙方分開後,男人還在商場中庭待了會兒,在露天咖啡館要了杯飲品,其間沒有人靠近他。
九點多,他搭乘一輛商務車離開。
季沉蛟:“查這輛車。”
車牌被拍到了,接下去的就好辦。車來自一個高檔車行,老板翻出資料,證明這車是租出去的,租車的人名叫賴克海,是個外國人。
季沉蛟根據車行提供的聯系方式找到賴克海,此人竟然住在喻氏集團旗下的酒店玉容詠歌。
這地方季沉蛟實在是太熟悉了。
喻氏集團雖然正被調查,但玉容詠歌仍在正常營業,只是社會上都知道喻氏要完了,賓客們大多不願再住玉容詠歌。
賴克海說話結結巴巴,很不流利,說是陪老板過來談生意。
季沉蛟問老板是誰,賴克海就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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