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易沒有透露另一場審訊的細節,“問你呢,你想交待什麽?”
盧飛翔搖頭,“我只是想感謝你們。謝謝你們找到曾姝,還我公道。”
黃易覺得奇怪,盧飛翔此時的狀態和在河邊時截然不同,但為什麽會有這種轉變?
盧飛翔站起來,向黃易和另外一名刑警鞠躬,“不好意思,我剛才得到遲來的公正,情緒激動,才跑出去,耗費警力找我,我向你們道歉。”
黃易被搞得莫名其妙,問起百.草.枯,盧飛翔說自己完全不知道。
“很清晰了,沈維想給盧飛翔頂罪。”凌獵坐在桌上,“盧飛翔肯定知道百.草.枯,說不定百.草.枯就是盧飛翔拿的。他倆本來可以一直隱瞞下去,但曾姝的道歉和補償喚起盧飛翔的良知,盧飛翔想認罪。沈維知道他要認罪,所以才會突然自首。”
季沉蛟說:“他倆起初都沒有反應過來曾姝道歉意味著什麽,盧飛翔不願意來,還是沈維勸他來。沈維對這個打工的孩子用心至此,也許也是寄托著自己年輕時的願望。這兩人的默契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確實。盧飛翔情緒激動跑出去,沈維就明白他要認罪。”凌獵道:“兩人在走廊上相遇,盧飛翔和沈維眼神交流,就知道他的用意——不要認罪,我全部認下來了,你就好好走你的路,讀書、出國,不要辜負我。所以,盧飛翔才沒有向黃易坦白。”
季沉蛟說:“我有個疑問。”
凌獵回頭,“嗯?”
“下毒的到底是誰?是盧飛翔?但就算沈維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幫助過他,他想要報答沈維,但他報答的衝動能強過沈維復仇的衝動嗎?而且這裡其實很矛盾。以沈維對盧飛翔的維護,他應該不會告訴盧飛翔,牟典培就是凶手。那盧飛翔下藥就不成立。”
“沈維告訴盧飛翔,這又不符合沈維本人的行事邏輯。那再推另一種可能,下毒的就是沈維,那就不存在頂罪。盧飛翔只是知道百.草.枯的存在?幫忙偷走百.草.枯?那就又回到上一個問題——沈維不大可能主動告訴盧飛翔牟是凶手。怎麽看,盧飛翔都和牟典培的死關系不大,沈維到底有什麽好保護的?”
凌獵想了想,“所以你的意思是,從一開始,沈維就沒有說實話?他並不是和牟典培喝酒得知牟典培是凶手。盧要知道這件事,要麽是盧查到,要麽是有人告訴沈時,盧碰巧也聽見了?”
季沉蛟:“我不知道是哪種,但沈維現在說的這一種,可信度不高,而且從他的反應判斷,盧肯定參與了。還有,沈維完全信任盧飛翔和陳香裡,盧飛翔似乎確實對得起他的信任,但陳香裡呢?會不會從十七年前起,陳香裡和他之間就有一場騙局?”
凌獵眼尾一揚,“陳香裡是當時偵查的盲區,警方查來查去,唯一忽略的就是她這個悲痛欲絕的未婚妻。”
季沉蛟說:“如果我們這個推理是事實,那對沈維來說就太殘忍了。”
“走。”凌獵從桌上跳下來。
季沉蛟:“去哪?再審沈維?”
“不,我要讓盧飛翔說出真相。”
第101章 白事(15)
盧飛翔目前與牟典培案沒有直接聯系, 昨晚筆錄後就可以離開了。曾姝很擔心他,一直等到他出來。盧飛翔話還是不多, 一直是曾姝在說。
得到原諒後, 曾姝輕松了許多,想要一鼓作氣,將盧飛翔另外那些被冤枉的事也一並查清楚。
“你放心, 不需要你出面,全部由我來做。”曾姝說:“我和薛斌分手之後, 現在和他已經是普通認識的關系了。他可能對當時的事也耿耿於懷, 我想聯系他, 說清楚, 也讓他回憶一下你們宿舍失竊是怎麽回事。還有實驗室……”
盧飛翔心不在焉地聽著, 曾姝說的話幾乎都沒有進他的耳朵,但是拒絕或者解釋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 他現在滿腦子都被沈維走廊上的那個眼神佔據,無法思考更多的事。
所以曾姝說什麽, 他就同意什麽。曾姝本來有些忐忑, 以為他會不同意, 見他都聽自己的,一下子自信起來,“我這就去辦。飛翔哥, 沒事的話,我請你吃個飯吧?”
盧飛翔清醒過來,“抱歉, 我得回店裡去。”
曾姝有點遺憾, 那個店鋪她去看過了, 很小很糟糕, 要不是因為她,盧飛翔根本不用在那裡蹉跎兩年。但她有教養也有分寸,盧飛翔執意要回去,她也不糾纏,反正還有很多還盧飛翔清白的工作要做。
盧飛翔乘公交車回到“老沈盒飯”,有熟客抱怨怎麽開了一會兒又關門,還做不做生意了?盧飛翔沒心情解釋,一抬頭,看見陳香裡。
“陳姨。”盧飛翔一看見她,神情就變得不自在,下意識往周圍看了看,“你怎麽來了?”
陳香裡憂心忡忡,“我今天乾活時,聽別人說你們被警察帶走了,下午趕來看,沒開門,我也不敢給你們打電話。出什麽事了?”
盧飛翔剛想開口,忽然察覺到什麽,一時改口,“沒事,警察調查我退學的事。”
陳香裡疑惑地向店裡探頭,“那怎麽沒見你沈叔?”
“他在局裡遇到認識的警察,好像又在說譚叔的案子。”
陳香裡皺著眉,很擔憂的樣子,“哎,他就是放不下。”
盧飛翔看陳香裡的眼神有些奇怪,但陳香裡也沒留意到,在攤子上坐了會兒,“我就是出來看看你們,晚上還要照顧病人,先回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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