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盧隊長趕來,心急火燎,他大約也知道現在出了這種事,最大可能就是他的手下有問題。他當場向季沉蛟保證,這就對自己的隊伍做徹底調查,如果問題出在看守所,他一定扛起責任!
季沉蛟和盧隊長互相拍了拍肩,這時,淡金的情況再次危重,醫生急忙對他展開搶救。季沉蛟的疑問更重——如果是奔著逃走,淡金何至於將自己作到這種地步?而且也沒有必要承認殺死Jaco。這是在藥物作用下的胡言亂語嗎?難道藥不是淡金自己想服用的?看守所裡有人想要滅淡金的口?
後一種猜測似乎更接近真相。季沉蛟回身看向走廊上的看守所警察,是誰?背後又是誰?淡金到底掌握了什麽秘密要被滅口?重案隊在轉移淡金之前,分明已經挖出了與案件相關的所有真相,那個人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邊東街今日無網紅打卡,在警犬的幫助下,重案隊很快在一棟廢樓下發現血跡。梁問弦立即上樓,在二樓找到另外的滴落狀血跡。廢樓裡全是灰塵,因此打鬥的痕跡、足跡也被完整保存了下來。
這裡有兩組足跡,奇怪的是只有進來的足跡,沒有離開的足跡。窗戶上的灰被大量擦去,有抹擦狀的血跡留下。梁問弦站在窗邊往下看,沒有離開足跡的話,兩人都是從窗戶跳了下去?
前幾日的降雨將下方的足跡衝刷掉了,血跡則浸入了磚塊。
淡金的話對也不對,這是二樓,不是他描述的三樓,窗戶下確實有很多磚塊,有人曾經躺在那上面,現在人卻不見了。血是Jaco留下的嗎?淡金將Jaco推下去,自己也跳下去,以為殺死了Jaco,但其實Jaco沒死,醒來後逃走?
席晚趕到邊東街,提取血跡、足跡,看著廢樓外面的磚塊時,神情凝重起來。
梁問弦說:“怎麽了?”
席晚說:“這些血跡不是滴落上去的,是有人長時間躺在這上面,漸漸滲透上去。”
梁問弦說了淡金講的經過,席晚眉心卻皺得更深,“但是從二樓掉下來,如果不是頭著地,這個高度摔不死,甚至摔不暈,淡金在上面砸轉頭撒石灰,Jaco不會跑嗎?而且……”
席晚在周圍仔細查看,“剖開降雨的緣故,這周圍並沒有磚石砸下的痕跡。在砸磚頭這件事上,淡金應該沒有說實話。”
“那……”梁問弦說:“依你看,現場應該怎麽還原?”
席晚抬頭看向窗戶,片刻後說,“Jaco在掉下來之前,可能就失去了部分意識,這導致他行動不便,淡金沒有砸磚頭,而是跟著跳下。”席晚搖搖頭,“但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敢就這麽離開?他應該能判斷,Jaco並沒有死。現在這情況看,Jaco確實沒死,自己走了。”
問題越來越多,梁問弦讓席晚先帶樣本回去檢驗,自己和其他隊員繼續在邊東街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晚上,席晚盯著電腦顯示屏,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而另一台電腦上,正在對現場痕跡進行建模。
廢樓上的足跡分別與Jaco和淡金吻合,樓中的血跡也分別和他們的DNA比對上了。但是樓下磚石上的血跡來自淡金。當時長時間躺在磚石上的人是淡金,不是Jaco。
這一發現意味著什麽,她腦子有些亂,暫時沒理出頭緒來。而就在她準備通知季沉蛟和梁問弦時,醫生宣布了淡金的死亡。
凌獵下午采購回來,昨晚季沉蛟請他“腐敗”了一頓大餐,他打算給季沉蛟做一道剛從網上學來的生醃醉蝦。準備食材時,他空出手,拍照發給季沉蛟,半小時之後再看手機,季沉蛟居然沒回復。
以他投喂季沉蛟的經驗,這相當的,不對勁。
按理說重案隊今天應該挺閑的,雖然Jaco還處在失蹤狀態,但淡金案算是畫上句號了。夏誠實有點傲嬌,但也會回復,表達表達不稀罕。凌獵敏銳地察覺到,季沉蛟應該是被什麽事給難住了,以至於沒有心思來跟他耍嘴皮子。
凌獵一個電話打到技偵辦公區,響了半天,被一個急躁的聲音接起。凌獵聽出是沈棲,正好,他要找的也是沈棲。
“棲哥。”凌獵和沈棲現在是互相叫哥的關系,“重案隊有情況?”
沈棲馬上說:“獵哥,你還在外面瞎逛呢?快來,趕緊的!淡金在看守所發瘋,說殺了Jaco,現在隊裡就剩下我,梁隊和晚姐去現場了,我哥在醫院!”
凌獵愣了下,旋即皺眉,“季沉蛟在醫院?”
“不不,我哥沒事,是淡金。他好像吃了什麽藥,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我哥直接把他送到醫院了!”
凌獵掛斷電話,站在廚房盯著一堆半成品想了會兒,然後一改剛才悠悠閑閑做一步玩一會兒的風格,幾下就調好作料,將蝦倒進去,用保鮮膜封裝,放入冰箱。
收拾好廚房,凌獵回到臥室換上外出的衣服,經過季沉蛟的臥室時,猶豫兩秒,又進去隨意拿了一套衣服裝進口袋。
半小時後,他便出現在沈棲說的醫院。
這時,淡金還在搶救,看守所待在醫院的警察處境尷尬,盧隊長已經啟動調查。季沉蛟剛跟謝傾說完現在的情況,放下手機就看見凌獵一手提著口袋,一手瀟灑地朝自己揮了揮。
他過載的思維在這一刻忽然像是被塞了一塊薄荷冰塊,停轉了片刻,滋一聲冒出一片白煙。
“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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