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覺得眼睛不舒服了,畫中的男人正做出一個摘掉拳擊手套的動作,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抬手為自己拂去眼角的血珠。
這一副畫逼真又震撼,哪怕只是遠遠看著危廷就有一種仿佛穿越了時空與過去的自己對視的錯覺。
他還記得,這是第一次見到康寧的那場拳賽上,自己被打傷了左眼、血流不止的樣子。
畫中的男人眼神犀利,一雙漆黑的眼眸仿佛與整個黑色的背景融為一體,但又因為那眸中透出的一股倔強的、不服輸的、生機勃勃的狠勁而明顯區別於畫面中的其他黑色,成為了整個畫作之中甚至比那嫣紅的血跡還要耀眼的存在。
那雙眼睛畫的實在太真實、太深邃了,任何與之對視的人都會有恍惚的愣神,誤以為自己看著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絕非一副虛擬的畫作。
危廷微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至今為止,他只見過康寧畫的兩幅畫而已,第一幅就是康寧臥室裡的那副他姐姐的畫作,而第二幅就是眼前這副有關自己的畫作。
可危廷還是能夠看得出,康寧的畫裡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魔力,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去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一種——靈氣。
一種生而具有的、無論後天再怎麽努力彌補也無法與之抗衡的靈氣。
“覺得怎麽樣?”見危廷一直不說話,康寧便很輕很輕地問了一句。
危廷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去評價這幅畫在自己心裡的位置,他覺得任何話語都不足以表明自己對這幅畫的喜歡。
於是,猶豫了很久之後,危廷隻好點了點頭。
康寧笑了:“我給這幅畫起名叫做《Strayed》,希望畫中的那個人無家可歸的境遇可以早日成為過去式,也希望他知道,只要他想,這裡就有一個人願意成為他永遠的港灣。不只是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房子,更有一顆可以托付靈魂的真心。”
危廷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亂叫,心跳聲甚至超過了近在耳畔的、康寧說話的聲音。
他一直以來在心裡隱隱預感的事情似乎馬上就要成為現實,他緊張、不安,害怕又期待。
然而,康寧卻不再給他喘息的時間,而是直接握住了危廷垂在身側的手,認真而又莊重地說:“危廷,跟我在一起吧。把你的心門打開,讓我進去,好嗎?”
危廷深吸口氣,慢慢轉頭看著一臉期待的康寧,嘴唇嗡動了數次才勉強吐出一句:“你他媽的想好,招惹了我,就永遠別想甩掉我。”
第51章
不愧是危廷,就連表白心跡的話都跟其他任何人都不同。
康寧笑了一下,微微俯身在危廷的側臉上輕吻了一下,然後看著危廷的眼睛,溫柔地說:“遵命,my bad dog.”
危廷發狠地瞪著康寧,似乎是不滿康寧又當著他的面叫自己dog。他瞪著瞪著,一雙眼睛開始變得血紅,緊接著,就連眼眶也染上了一層微紅。
就在康寧以為危廷是不是要流出眼淚的前一秒,危廷突然粗暴地抬手握住康寧的後頸,然後狠狠地把他的脖子拉下來,重重地吻上了那對淡紅的唇瓣。
這甚至不能算是一個吻,因為沒有人接吻會使這麽大的力氣,甚至把牙齦都撞在一起、撞得整張嘴都發麻發酸,眼睛也跟著發酸發澀。
康寧就那麽任由危廷發狠地親吻了自己一會兒,才抬手捏著危廷的耳垂,慢慢地將兩人的嘴唇之間分開一條縫隙,然後用額頭抵著危廷的額頭,寵溺地說:“好了,回家再做這些。現在我帶你好好參觀一下我的畫廊。”
“唔……”危廷有點不滿,因為他現在根本不想看什麽勞什子畫展,他隻想把康寧按到床上,然後狠狠地騎上去、做盡他想做的一切。
可是現在無論地點還是時機,確實都並不合適。盡管危廷可以不要臉,但他也知道這場畫展、這間畫廊傾注了康寧多少心血,他不想康寧在最後這個緊要時機因為自己而有所遺憾。
所以,危廷不滿地罵了一句,然後一把推開康寧:“去忙你的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看個畫展還需要你帶。”
康寧有些意外,但很快他臉上的不解和訝異就變成了溫柔的寵溺。
“好。”
說著,康寧就轉過身準備離開。可他都已經邁出一步了,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回過頭,湊近危廷的耳畔,很小聲、很曖昧地說了一句:“晚上回去,我會好好獎勵你的。”
說完,也不管危廷什麽反應,直接轉身大步離開了。
“艸……”危廷捏著發紅發燙的耳垂,感覺康寧剛才說話的那些氣聲直往自己鼓膜裡鑽,搞得自己渾身燥熱又衝動,看得見吃不著的感覺特別操蛋,“回家騎不死你!”
在特別凶狠、又特別小聲地撂完了這句狠話之後,危廷雙手插兜在畫廊裡悠然自得地轉了起來。
畫廊很大、畫作也不少,危廷隻轉了大概一半就失了耐心。
對他來說,那些所謂名家的名畫根本不如康寧畫的那一幅自己好看,就算再怎麽昂貴、出名也不如。
所以,在內心裡先入為主的就有了這個觀念,並且逛了半間畫廊之後更加肯定了自己這一想法的危廷便轉了個身,直接朝樓上、康寧的畫室走去。
因為這一個月裡危廷都常來,所以他熟門熟路地打開畫室的門,自己找了沙發窩在裡面,掏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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