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好一會兒,康寧才冷靜下來。他將那張紙折好、小心地放進了西服口袋,然後站起身對管家說:“安排車,我要出去一趟。”
“啊?”管家愣愣地站在原處,疑惑地問,“康先生,晚餐都準備好了,不先用餐嗎?這是要去哪裡啊?”
康寧抬手整理著有些松開的袖扣,腳步未停地回了一句:“去凱撒酒吧。”
凱撒酒吧內。
沸騰喧鬧的音樂聲振聾發聵地持續響著,明明對於以前來說是駕輕就熟的場面現在卻隻覺得厭煩。
危廷跟在一個黑人大塊頭的身後,再一次深入到了這間他曾經來過、並且再也不想來的地方。
還是上一回的路徑、還是上一回的包廂,危廷見到了還跟上一回一樣坐在沙發裡抽煙的教父。
只不過這一次,沒有了重傷在地的凱恩和衣不蔽體的芬,雖然是隻身前來,但危廷卻感覺前所未有的放松。
教父手臂上的傷似乎已經好了,最起碼從外表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頹廢。反觀危廷,雖然這段時間在康寧家裡一直好吃好喝地休養著,但到底是傷到了筋骨,所以跟教父相比起來,竟有幾分頹然之色。
“剛才我的小弟來通報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有膽找來。”教父抽了一口煙,慢慢地說。
危廷才無意跟他虛與委蛇,直接面無表情地嚴肅道:“上回的事我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但一切都是為了救我兄弟。今天我來,就是希望教父能按照道上的規矩,把上次的事了了,換我兄弟和他愛人一個平靜生活的機會。”
第43章
教父眯起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掃視著危廷,一雙藍眼睛像深不見底的海洋,讓人根本無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什麽。
而危廷則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畢竟是做過最壞的打算、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危廷連死都不怕了,其他的、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足有一兩分鍾的時間,還是教父率先開了口。
“你兄弟和他愛人?”教父冷冷一笑,“退伍的殘疾雇傭老兵和歡場上出來賣的小男孩兒,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
危廷皺了皺眉,沒有出言反駁。他知道自己上回在教父底盤上做的事情讓對方顏面盡失,這一次來,也已經做好了對方會當眾羞辱他以報復的準備。
“我呢,也不是喜歡棒打鴛鴦的人。”教父繼續道,“既然你都這麽開口求我了,我自然也不會再去為難那對情人。”
“只是,你求人的方式還是讓我不太爽。”教父吐出一口煙,將煙頭扔進身後一個保鏢攤開的掌心裡。
“那要怎樣才能讓你爽?”危廷知道這是教父準備發難了,便冷靜地回問道。
“怎麽爽?你他媽不是男人嗎?不知道男人怎麽才會爽?”教父說完,不懷好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巴克為什麽不再追究了?他那個大人物表兄又為什麽會看在上回跟你一起來的那個混血小子的面幫你們出面調停?”
“他跟你是不是也和你兄弟跟那個小娘炮一樣,是一對情人啊?所以才會這麽不遺余力地幫你。”
教父雖沒有提康寧的名字,但危廷不傻,他已經多少猜到了教父接下來要說什麽了。
“我沒睡過男人,不怎麽懂,但聽說男人比女人夠味,今天我正好就想試試了。”
說著,教父敞開了腿,一腳將面前的茶幾踹到一邊,然後歪著頭對著危廷邪笑道:“爬過來,用你的嘴討好我,我盡興了,今晚你就能活著離開這裡。”
教父話一說完,整間包廂裡的人全都發出了猥瑣又放浪的壞笑聲。他們的眼睛全都緊緊盯著危廷,就好像在看一個衣衫不整、任人擺布的處女。
這種被輕視、被冒犯的眼神令危廷極端不爽,他咬著牙,攥緊了拳頭。
也是直到這時,危廷才意識到,原來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並不是一個什麽男人都可以的同性戀,他可以被男人上,但前提一定要是,那個男人是康寧。
這個突如其來且不合時宜的念頭一經冒出,就把危廷給嚇了一跳。但現在顯然不是收拾自己情緒的時候,他抿緊了嘴唇,陰狠地看著教父。
“哈哈哈……”
教父哈哈大笑起來,甚至還很猥瑣地做了一個挺胯的動作。站在教父四周的保鏢們也隨之爆發出下流的大笑聲。
危廷將拳頭握的哢哢作響,他很努力地忍耐著衝過去將教父暴揍一頓的衝動,像一棵青松一樣站的筆直。
雙方僵持不下,危廷是死都不會自願去給那個教父做口*,一想到他要怎樣跪在那裡做那種事,他就恨不得讓教父直接給自己一槍來的痛快。
大笑之後,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教父突然冷下臉,猛地站起來從身邊一個保鏢的腰間拔出了槍,然後毫不猶豫地朝危廷開了槍。
只聽一聲槍響,銀色的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準確無誤地射入了危廷垂在身側的左手小臂處。
危廷額上的冷汗忽地一下就冒了出來,但他咬著唇,強忍著哼都沒有哼出一聲。
如注的鮮血順著手腕往下流,危廷努力控制著身體不要抖的那麽厲害,可失血導致的眩暈還是令他的傷臂微微顫抖起來。
“呵,真的有種。”教父狂笑著,湛藍的眼眸裡寫滿了瘋狂的囂張,“我真的很想知道,再挨一槍的話你還能不能站的那麽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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