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潤應了一聲:“好嘞老師,您放心。”
這時方彬吃得差不多了,先把自己吃得簡單收拾了,放到路邊的垃圾桶裡。
陳清潤也起身,把桌子折疊上,靠到巷子的牆角處。
兩人回到陳清潤家裡,把車開了出來。
方彬覺得自己也該告辭了:“我走了,學校不遠,我坐公交即可,權當遛食了。”
“大早上的遛什麽食?來吧,我送你,學校不遠,可也不近,恰好夠給你講個故事的。”
方彬愣住,轉而推開了車門,上了車。
原來陳清潤還惦記著早上方彬好奇賣早點老爺子的故事。
陳清潤邊開著車邊說:“那位是我讀研究生時的導師,姓紀。”
“看起來挺嚴肅的。”方彬道。
“是啊,他當時要求特別嚴格,我們身為學生雖然有所抱怨但都明白理應如此。倒是師母,每次紀老師罵我們的時候,總會說好話,有時候早上,還會送給我們幾個學生早點吃,明明我們都不小了,她還是把我們當小孩子看。師母是位很溫柔的老太太,他和老師是青梅竹馬。從前師母就在這裡擺攤。五年前,師母癌症晚期,去世了。”
陳清潤似乎天生就有講故事的天賦,講到這裡,方彬很自然地猜出故事的後續。
“所以,紀老師只是在做著師母曾經做的事情。”
陳清潤關注著路況,眼睛有些閃爍,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是啊,他一個老人家,退休了,也無事可做,他大概是真的很想念師母。”
“原來如此。”
“老師有時候很難過,說自己是口腔醫學方面的專家,可是卻救不了愛人的生命。”
這樣一位老先生本該是遛彎兒逗鳥的時候,每天早上像妻子在世時常做的模樣準備食材,騎著破舊的三輪車,一步一步,走過妻子曾經走過的路。
想想就覺得有些難過。
方彬問:“你們就沒有勸過紀老師放下嗎?”
“我當時很不理解,也常想勸紀老師,只是老師告訴我,生死皆為人之常情,被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在他眼裡,做這些事兒讓他很快樂。”
方彬大概明白了紀老師的心境,亦是深深佩服:“親人死亡,對活著的人來說是永遠難以愈合的傷疤,他對妻子真的很深情。”
“確實如此,我們有時候也覺得老師仙風道骨的,”陳清潤頓了頓,接著說,“不過紀老師最開始做得早點是真的難吃,我們幾個學生為了不讓他賣的早點無人問津,天天都逼著彼此過來吃。”
方彬笑出聲來:“那你們真不容易。”
陳清潤眨了眨眼睛:“可不麽,我還拉了幾天肚子呢。”
時間不短不長,陳清潤講完紀老師的故事,又隔了幾分鍾,便到了學校。
方彬下車,與陳清潤告別。
“謝謝昨晚的收留。”
“不必客氣,”陳清潤說罷,從車裡拿出一盒巴掌大的糖果,遞給了方彬,“送你的,吃這個會讓心情變得好起來。”
方彬愣了愣,接過那盒糖果,放進來口袋裡。
第16章
方彬剛進教師休息室,就看到溫馨正在和另一位李溪岸老師聊天。
李溪岸是一位溫柔的女老師,和溫馨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但兩人卻出奇地合得來。經常能看到溫馨和李溪岸湊在一起,溫馨愛開玩笑,總會逗得李溪岸哈哈大笑。
不過這會兒倒是溫馨,紅著臉不好意思。
方彬隔著桌子,在一旁找了個角落的座位看手機,沒去打擾兩人。
李溪岸走了過來,拍了拍方彬的肩膀:“方老師,來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你看今天的溫馨有什麽不同。”
方彬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打量了溫馨一眼,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既然李溪岸問了,他就定要找個什麽不同來。方彬見溫馨今日穿了一件黑白條紋的襯衫裙,之前從未見她穿過,也許是要誇一下新買的裙子。
“新買的裙子很好看。”
方彬隻恨才疏學淺,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如何誇讚才能讓這個丫頭滿意。
“方彬啊,”溫馨歎了口氣,“這是我去年買的裙子,你忘了?”
李溪岸笑出聲來:“再仔細看看。”
方彬又繼續無奈的猜測:“那是又長痘了?”
溫馨和李溪岸對視一眼:“我就說嘛,溪岸,方彬完全看不出來,是你太敏銳了。”
“抱歉,是我的問題,”方彬很識相地立刻道歉,更加好奇了,“那到底是有什麽變化啊。”
溫馨低著頭,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李溪岸指了指溫馨的手腕:“你看,溫馨平時配飾什麽都不戴,今日戴了一串紅豆。”
方彬的視線跟過去,確實,溫馨的手腕上戴了一串紅豆,溫馨皮膚白皙,襯得紅豆愈發紅豔,奪人眼球。
“怎麽有興趣戴配飾了?記得你不是最不喜歡這些了嗎?”方彬印象裡母親送過溫馨一些珠串作為禮物,但從未見她佩戴過,一來說是要好好珍藏,二來說是作為老師,需要經常伏案辦公,打字寫字時總會硌得慌,不太方便。
“因為有特別的寓意,”溫馨實在是憋不出了,她白了方彬一眼,“怪不得你單身,這都猜不出。”
紅豆?
方彬這才恍然大悟,紅豆相思啊,溫馨這是有男朋友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