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桌暫時沒有異動,但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不少,氣氛明顯有些膠著,大家連喘氣都不敢太大聲。
片刻後,老板走到了王嵩這桌來點菜。
老板是個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據說是聾啞人,人稱啞叔。
這也是為什麽周圍的學生都喜歡來光顧他家,一方面因為東西好吃,一方面也是照顧啞叔生意。
王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熟練道:“你來幹嘛,叫你家服務員過來。”
剛才給寧栩他們點菜的還是服務員,這會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啞叔打著手勢,指了指後門口的廁所,意思是服務員去廁所了。
王嵩隻得說:“行了行了,菜單給我我自己勾,說什麽你也聽不見。”
他挑選好菜品,把菜單扔在了啞叔身上。
啞叔走開的時候,寧栩看見景文眉頭緊皺,一口氣將易拉罐裡的啤酒灌了下去,單手把罐子捏得哢擦作響。
沒過多久,寧栩這桌的烤串上來了。
他們點了烤雞心、牛肋條、芝士年糕等,還要了一份酒釀,滿滿當當擺了大半桌。
牛肉烤得外焦裡嫩,一口咬下去爆出肉香四溢的汁水,混合著孜然等香料,使得味蕾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隔壁桌香氣飄蕩,王嵩他們忍不住了,一個勁兒催促老板快點上菜。
過了一會兒,他們的菜也陸續上桌了。
王嵩吃了口牛肉串,嚼了兩下,突然呸地一聲吐在了地上。
“這他媽怎麽是辣的?說了不要辣不要辣,剛才都讓你家服務員來烤,你自己看看這烤得什麽玩意兒。”他對著啞叔道。
啞叔頓時無措起來,咿咿呀呀地比劃,意思是整個店裡就兩個人。
王嵩罵罵咧咧,“烤不好就別開店,我看你是老糊塗……”
他“塗”字剛剛說出口,一個捏癟的易拉罐凌空飛來,砰地一聲砸在了他頭上。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易拉罐掉在地上滾了兩圈,滾到寧栩腳邊。
王嵩被砸懵了,反應過來後迅速回頭,氣得聲音都顫抖了:“景文,我草你媽!”
兩桌的人刷地站了起來。
卓楠捂住嘴,“啊啊啊啊,要打起來了!”
寧栩淡定地喝了口酒釀,“別慌,不一定。”
景文冷漠地看著王嵩,齊浩洋大聲道:“不愛吃滾別家去,在這裡撒什麽潑,有種到後面足球場乾一架。”
“老子怕了你們嗎?這回可是你先動的手!”王嵩指著景文惡狠狠道。
啞叔急得在中間阻攔,不停地揮著雙手讓他們停下來。
王嵩滿臉煩躁:“你一邊兒呆著去。”
景文冷笑了一聲,“打得就是你,你再在這個店裡鬧事,我見一次打一次。”
王嵩的臉漲得通紅,忍無可忍道:“景文你他媽神經病吧!老子說個服務生還要歸你管?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我真是操了!”
他拿了個酒瓶在手上,卻在衡量。
今天他帶的人少,要是跟景文硬剛,可能會吃虧。
啞叔見跟他講不通,趕緊去攔景文,雙手合十做了個請求的動作。
景文深吸一口氣,額頭青筋隱隱跳動,陰著臉瞪了王嵩好一會兒。
最終利索地掃款付錢,似乎一秒都不願多待,直接帶著那幫人走了。
剩下王嵩一臉憤憤不平,罵了句:“這個腦殘!”
幾分鍾後,寧栩他們桌吃完了,三人結帳離開。
在路過隔壁桌時,寧栩忽然停了下來,敲了敲他們的桌面。
那幾個混混抬起頭看過來。
他對著王嵩道:“喂,你是五班的?”
王嵩沒好氣地看著他,雖然不知道寧栩的名字,但他記得上次在包乾區的事。
“幹嘛?”他沉著臉說。
寧栩淡淡一笑,“沒什麽,就想告訴你一聲,你真給五班丟人。”
“你說什麽?!”王嵩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李裘完全沒料到這麽一出,嚇得趕緊去扯他衣服。
寧栩扯了扯嘴角:“我向來看不起欺負同學的人,不過更看不上對長輩呼來喝去的,你可真夠垃圾的。”
王嵩被他說懵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要生氣,“我他媽今天觸霉頭了是吧,一個兩個都蹬鼻子上臉,你別走……”
李裘見勢不妙,立即拉著寧栩死命往外拽,頭也不回地跑了。
身後傳來王嵩氣急敗壞的聲音,不過好在他們沒有追上來。
三人小跑了一段路停了下來,李裘喘著氣道:“栩哥,你是真的勇,連王嵩都敢惹,幸好我們跑得快。”
寧栩不屑,“一群混混而已。”
卓楠驚魂未定地說:“你剛才怎麽知道,他們不會打起來?”
“猜的。”寧栩插著兜慢慢地走著,“他們看起來對這家店沒什麽破壞欲,景文砸的也是易拉罐而不是玻璃瓶。”
卓楠恍然大悟,“我說呢,大概是怕賠錢吧。”
李裘搖了搖頭道:“景文怕什麽賠錢,他家可不是一般的有錢,蘭江前幾都能排得上。啞叔的兒子是他同學,估計是看在這個份上吧。”
“啞叔的兒子也是蘭高的?我怎麽不知道。”卓楠疑惑。
李裘眼神閃了閃,支吾道:“嗯,他和景文初中就認識了。”
卓楠若有所思:“這麽說景文還挺講義氣的,他們好像總是來這家店吃飯,要是我都吃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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