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思思見狀,趕緊放下水盆,上前來和他一起收拾。
兩人把寧栩的書依次摞好,她抱起一個翻開蓋的盒子道:“咦,這是栩哥要送人的嗎?”
景文隨意地看了一眼,隻那一眼,便僵住不動了。
禮物盒裡靜靜地躺著一條圍巾,和那天他丟在雪地裡的那條一模一樣。
他瞬間整個人被攫住,一種難言的情緒衝上心頭。
盧思思面露擔心道:“文哥,你沒事吧?眼睛怎麽紅了?”
第40章
看見圍巾的短短幾秒鍾, 景文想到了很多事。
雪地裡寧栩捂住他的耳朵,讓他不要聽,如今特地選了一條同樣的圍巾想要送給他。
他幾乎是刹那間明白了寧栩對他的在意, 也明白了他內心的掙扎, 好似看見他苦惱地撐著額頭坐在窗邊, 思索怎麽做會讓對他的傷害減到最小。
——他是在乎自己的。
不僅在乎,也許重視到了連他本人都沒發現的程度。
景文驀然感到一陣狂喜, 而那突如其來的喜悅過後, 心間又彌漫開對他的心疼——五味雜陳。
他是想送自己這個禮物, 卻送不出手,即使出於某些原因不能接受他的表白, 也會盡可能避免傷到他, 還真是寧栩的風格。
他把圍巾緊緊攥在手裡,心想這家夥,一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承受了很多未知的壓力。
盧思思小聲喊他:“文哥,文哥?你還好嗎?”
景文慢慢清醒過來,用力揉了把臉, 將圍巾疊好放進了盒子裡。
“把這個放回原位, 不要讓他發現被人動過。”他啞著嗓子說。
盧思思恍惚間懂了什麽, 默默地照著他說的將盒子放回原位,再次抬眼的時候,景文已經越過她從後門走了出去。
他出來的還算及時, 王嵩正準備離開就被叫住了。
景文把他叫到拐角處, 臉色陰沉地看著他:“你跟寧栩說什麽了?”
王嵩冷下臉哼了一聲:“我們說什麽, 為什麽要告訴你?”
自打上次在巷子裡, 他遠遠看著景文把寧栩帶走, 心裡不知為何滋生出一種酸澀的感覺。當時他隻遲了一步,否則帶走寧栩的應該是他,而不是半路殺出來的景文。
第一次見到寧栩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兩人不該走在一起。
他們的性格天差地別,怎麽會變成朋友的呢?
或許是出於這個原因,他打心底不願意把今天的事告訴對方。
景文向他逼近了一步:“因為你每次出現都帶著麻煩,你想讓寧栩身陷危險當中?還是說,你壓根就是來找茬的?”
他和王嵩積怨已久,自然知道怎麽激他。
“放屁!我可從來沒想讓他置身危險!”王嵩果然怒了,絲毫不退讓地瞪著他,“你他媽有什麽資格說我,我好歹每次遇到事兒能來找他,你又去哪兒了?”
景文眯起眼睛:“所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王嵩被他氣得不輕,呼哧呼哧喘了會兒氣,才不甘心地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解決的問題,你憑什麽覺得你能解決。”
景文眼眸變深:“那就是確實有事,我想想,和徐歲有關?”
王嵩沒想到他這回腦子轉的這麽快,臉色變了變,一刹間的猶豫暴露了他的想法。
景文點了點頭,冷笑:“這狗雜種居然還不死心,老子這回弄死他。”
他的語氣極其狠厲,半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王嵩皺著眉說:“恐怕不是弄他一頓那麽簡單的事兒,這次來找他的還有那個段恆……就是沙灘上和你們打架的那個人,寧栩剛才去一鳴了,我問他他也不說是怎麽回事。”
“段恆,又是他。”景文沉默了片刻,突然問他,“去不去蘭外?”
王嵩一愣:“什麽,現在嗎?”
景文不屑地嗤笑:“我隻問一次,你不去的話我單獨也能搞定,這個逼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蘭外,動不動出來找死一下,我今天就要把他從這道保護殼裡揪出來。”
他雙手插著褲兜,看上去漫不經心,眼神卻冷到了極點。
王嵩心一橫:“行,我跟你去,我也好奇這件事很久了。”
*
寧栩從教學樓出來後,撥通了那個被他拉黑一年多的號碼。
再次將許梓涵從黑名單裡放出來,讓他有種渾身發冷的感覺,像是冥冥之中再次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春日將至,路邊柳梢上悄悄開了幾朵嫩芽,夜風也不再那麽冰冷刺骨,可他絲毫沒有感受到半點與初春相關的暖意,只有冷。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沒過一會兒接通了。
許梓涵的聲音帶著不敢相信:“寧栩?是你嗎?”
“你在哪兒,我要見你。”寧栩握著手機,懶得說半句廢話。
許梓涵激動得有點發抖:“我……我剛從學校出來,我們找個咖啡店見?盛林大道那家Seesaw可以嗎,我記得你以前經常喝他們家。”
後面那句,微弱得讓人聽不真切。
寧栩直接掛斷電話,步行去Seesaw。許梓涵在他前面到,依舊是一如既往地斯文短發,臉上戴著副黑框眼鏡,略顯局促地站在門口等他。
如果換了以前,寧栩肯定會問他大冷天為什麽不進去等,可現在他連問都不想問,越過他走進咖啡店,許梓涵臉上一閃而過幾分受傷,迅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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