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和他說話的女生叫卓楠,是文體課代表,留著可愛活潑的短發,頭髮上別了個蝴蝶結。
她小聲說:“要不你搬到他前面去?其實我覺得栩神要是打起來應該也不虛,他應該比你高吧。”
李裘立馬道:“高什麽高,我倆一樣,都是一米八。”
“哦,那可能他比你瘦,所以顯高。”
“……”
李裘想了半天,還是重色輕友地放棄了換座位,順手給寧栩發了條消息。
[兄弟,你抗造的吧?扛不住了就叫我。]
寧栩看了眼消息,又看了眼右手邊,覺得他可能不需要太抗造。
景文已經搬著桌子離他十萬八千米遠了,都快要和齊浩洋貼在一起,完全斷送了中間那條過道。
兩人正低著頭說話,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景文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恰好撞到他的視線,兩人不約而同地移開,面帶嫌惡。
齊浩洋捂住嘴,眼珠子差點沒瞪掉下來,“什麽?你說他的聲音像你的網戀對象?!”
“去你二舅姥爺的網戀對象,說了不是網戀!”景文抬手給了他一拳。
齊浩洋是知道他頭腦一熱給主播打賞了十五萬這件事的。
暑假期間,景文被他爸關在小屋子裡學習,他當然不可能就范,於是成天拿著手機刷直播,剛好刷到了一個叫“如生”的主播。
從小到大,景文仗著這幅好皮囊,收獲了無數表白,大家都猜測他是臉控身材控,但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實打實的手控。
這個“如生”就是個手播網紅,彈幕全都在喊老婆。
說實話,景文的人生裡從沒見過這麽酷的“女生”:奧數app刷題第一,對抗遊戲打得對面哭爹喊娘,單手輕松複原魔方……不,應該說,他從沒遇到過比他還裝逼的“女生”。
然而那隻手在撫摸他家狗的狗頭時,又顯得那麽的溫柔多情、纏綿悱惻。
景文當即給他嘩啦啦刷了不少禮物,一來著實被控到了,二來也想鼓勵他繼續直播。
在得知這雙手的背後是個男生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被網紅公司騙錢了,這他媽就是個流水線打造出來的網紅!
齊浩洋滿眼不敢相信,“不會吧,你確定嗎?他聲音很爛大街啊,就是普普通通的蘇音,沒準兒還是夾出來的。你的網……你說的那個主播,又不是聲音主播,隻說幾句話的話很容易認錯吧。除了聲音和手,他還有什麽其他特征嗎?”
景文蹙眉道:“他有一條狗,叫吃罐頭。”
“噗,什麽狗叫這麽奇葩的名字,我以為你們家洛基就夠中二了。”齊浩洋笑噴。
景文不屑,“洛基才不中二,很帥好嗎。”
洛基是他家的阿拉斯加,一隻兩歲的公狗,模樣長得威風凜凜。
“算了,應該是我被那小子氣得魔怔了,同城也不一定就同區,不會這麽巧的。”景文甩了甩頭,對著門外道,“去廁所?”
男生之間的“去廁所”,是“去廁所抽煙”的暗號。
齊浩洋心領會神,把煙揣到口袋裡,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你在家怎麽抽?你媽不會聞到嗎?她聞到肯定要發火吧。”他問道。
景文散漫地回答:“上天台。”
*
開學前幾天事情很多,寧栩作為上學期的年級第二,要在開學典禮上發言,還要在班會上講話。
他在班裡擔任學習委員,新學期的很多事都要他幫忙處理。
忙了兩天下來,一時把直播的事忘到了腦後。
周三晚上他回到家,附近的鄰居張姨過來做客,艾珂正在和她吐槽隔壁。
看到寧栩進門,艾珂連忙招手讓他過去,“快過來,喝了這碗甜湯再上去。”
她盛了碗香橙百合鴨母撚,寧栩和張姨打了聲招呼,坐下慢吞吞地喝湯。
艾珂是珠寶設計師,自己開了一家工作室,大部分時間都居家辦公,家裡請了個阿姨,不過她更熱衷於親手做東西給寧栩吃。
每天他下晚自習回來,都會有這麽一碗甜湯喝。
兩個女人一邊喝湯一邊閑聊。
“你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搬來的嗎?”艾珂問。
張姨說:“大概三年前吧,好像和你們家一樣,也是為了小孩上學。哎喲,那女的怎麽好意思說你們裝修聲兒大的,她家當時更大聲好嗎,聽說還空運了幾棵樹過來。”
“說來奇怪,我遛狗的時候經常撞見那女的,倒是沒見過她老公。”艾珂說。
張姨八卦兮兮道:“她老公偶爾才回來啦,每次都是小孩考試考不好,夫妻倆碰個頭商量對策,那男的一來就是教訓孩子。”
艾珂不讚同地直搖頭,“那樣可不行,雖然我和寧博偉也分居兩地,但我們這是迫不得已,周末的時候他也會帶著阮阮到這邊來,一家人不能長時間不見面。”
張姨說:“所以嘛,她家小孩子那麽叛逆。成天打架鬧事,暑假的時候被鎖在家裡學習,還撬窗戶逃跑,剛好被我撞見過一次。”
艾珂似乎想起了什麽,“真是皮!說起這個,我就想起來我放在天台的花,不知道被誰燙死了,葉子都卷起來了!我估摸著肯定是對面小孩兒乾的。”
“燙死了?隔壁抽煙?”寧栩順口問道。
他吃了一顆鴨母撚,溫軟微甜的味道在嘴裡迸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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