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莉不高興地說:“怎麽現在才接,剛才在幹嘛?”
“我在圖書館上自習呢,周圍人多,得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景文的撒謊技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哼,你還知道去圖書館啊。”張麗莉說,“跟你說一聲,我飛機延誤,估計明天才能回去,你給我好好回家住別作妖,聽見沒有?”
景文露出欣喜的笑,語氣卻極度惋惜:“什麽,你不能回來?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你少跟我貧,看你的書去吧。”張麗莉沒好氣地掛斷了。
坐在旁邊畫畫的艾珂看了看她:“你家裡那事兒還沒解決嗎?到底是什麽事情啊,問你也不告訴我。”
張麗莉眼神閃了閃:“沒什麽,小文他犯混蛋惹了點岔子,這事兒太丟人了,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等我緩緩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
艾珂詫異道:“該不會是未婚先孕之類的吧?”
她著實有點好奇了。
張麗莉撐住額頭:“比這好不到哪裡去,我寧可他未婚先孕……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了,你繼續畫,我去給景國全打個電話。”
她起身走到陽台上通話,在門外講了快十分鍾。
艾珂走過去想倒點水喝,去廚房的路上剛好路過陽台,從開了一條縫的玻璃門處,飄過來一句話砸中她的耳膜。
“你總不能因為他是同`性戀,就撒手不管吧,雖然你以前也沒管過就是了……”
艾珂猛地停下腳步,手裡的杯子險些沒拿穩摔在地上。
景文是同`性戀?
“不要跟我找借口,反正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派人接他上學放學……我什麽時候回去?明天啊,今天飛機晚點了……不是,你別打岔!”張麗莉越說越來氣。
在她轉過身之前,艾珂快步走進了廚房。
她雙手發抖地將杯子放在中島台上,心裡頓時湧起一陣預感,突突突地直擊太陽穴,使得她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景文喜歡男的,而他對寧栩那麽反常,寧栩還千方百計帶他去清大……
聯想到之前的猜測,這種預感被無限放大,像冰塊一樣凍住她全身。
張麗莉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問:“你在這兒發什麽呆?不畫了嗎?”
艾珂這才回過神來,臉色慘白地搖了搖頭:“不畫了,我有點舒服,想上樓睡會兒,你要不先回去吧。”
張麗莉見她臉色確實不大好看,關切地問:“哪裡不舒服,要我叫醫生過來看看嗎?”
艾珂無力地搖頭,胸口呼吸起伏,卻看著不願多說了。
張麗莉隻好說:“那你先去休息,如果難受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別硬撐著。”
“好。”艾珂勉強回道,她這才不怎麽放心地離開了。
等她出去後,艾珂馬上訂了凌晨四點飛燕中的機票,她心裡著急證實什麽,想了想還是沒給寧栩發消息。
她一夜沒睡,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深思越覺得可怕。
第二天抵達燕中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機場外面來往著零星的行人,燕中比蘭江要冷一些,剛下飛機她就打了個寒戰。
開學時寧栩給她發過宿舍樓和周邊環境,艾珂順著導航找到了A座樓下,進去問了查寢阿姨,才知道寧栩昨晚上缺勤未歸,她的心情再次沉到谷底。
寧栩確實缺勤了,因為去了景文那裡。
他倆早八都沒課,於是提著早餐往A座走去。
在寧栩開門的時候,景文仗著對面沒動靜,使壞地摟著他的腰搗亂,鬧騰了半天鑰匙才插`進去。
可寧栩還沒轉動鑰匙,門就開了。
艾珂提著包站在他們面前,面若寒霜地看著兩人,寧栩瞬時愣住了,喃喃地叫了一句:“媽,你怎麽來了?”
艾珂的視線落在景文的手上,那隻手正纏著她兒子的腰,半個身體覆在她兒子身上,而寧栩也絲毫沒有反抗,兩人的臉挨得極近,一眼就看得出不是正常關系,她登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景文連忙站直身體,慌張地解釋:“那個,阿姨好,我們剛去買早飯回來……”
他還沒說完整句話,艾珂就雙目發紅,抄起包朝寧栩身上砸了過去。
她今天拎得是一款大號硬皮包,這砸一下不知道多疼。景文顧不得任何,直接上前一步擋在了寧栩面前,包撞在他胳膊上,疼得他不自主吸了口氣。
“媽!”寧栩急了,連忙去看他的手。
景文馬上將手背到身後,盡量避免和他有肢體接觸,一個勁兒使眼色道:“我沒事我沒事,你看看阿姨。”
艾珂見狀,氣得快要暈過去了,她厲聲對景文說:“你給我出去!”
她從來沒有這麽失態過,景文登時明白了什麽,他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不想離開又不敢忤逆艾珂。
寧栩眉頭緊皺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走。
門關上了,房間裡一片安靜,只有艾珂短促的呼吸聲。
她被氣到不住發抖,眼底陣陣血紅,不時用力抿嘴,以壓下湧上頭的怒火。
寧栩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包,放在了桌上。
“媽,你還好嗎?”他似是想去扶艾珂,但還沒接觸到就被躲開了,隻好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她。
艾珂難以置信地打量他:“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和景文,你們倆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