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諾頭一次編瞎話,被戳穿當即慌了神,面上雖然還穩著,心裡已經焦灼成一團,心臟砰砰跳,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動聲了。
一下一下。
沈鈞好奇:“是因為我的那個什麽,感受器或者下丘腦不好使麽?”
秦一諾:“……”
“害,”沈鈞悻悻:“你的腦子怎麽那麽好使,大腦好使也就算了,連下丘腦都比別人的管用。”
秦一諾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好沉默。
沈鈞玩了半天耳朵,看秦一諾還擱那兒愣著,拿著羽絨服不動彈,催他:“快點穿,穿完了我們就走,麻溜兒把這倒霉的九個回形針走完吧,凍死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沈鈞:今日學到了新知識,也不算全無收獲!
秦一諾:……
第25章 秦老師
回憶戛然而止,總之九曲黃河陣和迷宮扯不上任何關系,只是一條怎麽也走不到盡頭的曲曲折折的路。
沈鈞有些出神。
“所以……節目組設置擋板時,在這幾個位置設了障礙,把路切斷,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圈,”秦一諾總結:“所以我們走不出去。”
沈鈞的耳朵捕捉到最後幾個字“走不出去”,驟然回神,在他回憶過去和走神的時候,秦一諾似乎講了很多東西,他畫的地圖上用紅筆標注得滿滿當當。
沈鈞一眼看過去腦仁生疼——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高數考試。
他現在就像高數課上筆掉了彎腰去撿的學生,就一分鍾沒聽,起身後再也聽不懂了。
沈鈞汗顏,雖然隻加了十幾個擋板,但地圖路線和九曲黃河陣大變樣,幾乎處處死路。
秦一諾停筆,問他:“我講清楚了麽?”
沈鈞無端起了一身白毛汗,這話直戳沈鈞的反射神經,沈鈞頭皮瞬間發麻,高考前半年,秦一諾就是這麽抓著他補課的,秦一諾每講完一個知識點,就要問他一次,“我講清楚了嗎”。
一上課就走神的沈鈞敷衍:“嗯嗯講清楚了,”接著不走心地誇:“哥哥你太厲害了,教得特別清楚!我一聽就懂了!”
他每次叫“哥哥”,尾音都黏黏糊糊,像極了撒嬌。
可惜秦老師冷酷無情,不給他的學生一點開小差機會:“那我剛剛講了什麽,複述一遍。”
那時沈鈞只顧著看他的側臉,哪能聽進去枯燥的知識點,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結果自然是被秦一諾狠狠的“懲罰”。
過去歷歷在目,秦老師的威嚴猶有余威,沈鈞渾身一凜,自由散漫的站姿立刻就筆挺了,四處亂飄的眼神火速歸位,“全神貫注”地看著地圖,擺出認真研究地圖的姿態——其實眼睛分了一半在攝影大哥身邊的直播間大屏上,希望觀眾的彈幕能給他點提示。
沈鈞偷偷摸摸瞅了兩圈,不看還好,一看火都要噴出來了——這幫彈幕太過分了,不僅沒給他一點地圖上的提示,居然還在嘲笑他!
“沈鈞是跑神了吧,秦總一問他講清楚了沒,他馬上就心虛了。”
“像極了上課玩手機時老師卻走到桌旁的我。”
“他雖然眼睛好像在看地圖,但應該在看彈幕沒錯吧。等我們給提示?”
“報告秦總,我檢舉,我揭發,他剛剛沒聽,全程走神。”
沈鈞慌了神,別啊,欠不欠啊你們,發這麽多彈幕,生怕秦一諾看不著麽?
秦一諾身體力行證明他不是瞎子,一隻手伸了過來,把放著直播間大屏的平板扣倒,坐著輪椅氣勢不減,仰頭看沈鈞,明明沈鈞居高臨下,可這一刻秦一諾的氣勢拔地而起,滿滿都是壓迫感。
秦一諾悠悠看過來,他的眼睛黑亮幽深,帶著穿透沈鈞心的力量,問:“嗯?”
沈鈞腿軟,當場想給他跪一個。
沈鈞發誓,秦一諾是他見過最凶的老師!
“地圖太複雜了,”秦一諾說,“跟著我,帶你出去。”
“誒?”沈鈞驚奇地看著秦一諾,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這要擱往常,就得那什麽了。
沈鈞亦步亦趨跟在秦一諾身後,秦一諾操縱著輪椅,前行沒有任何遲疑,在遍地長得一樣的樹林中篤定地穿梭,好像他天生就知道該怎麽走似的。
尋常人做輪椅,總不由自主地靠著椅背,這樣舒服,特別是輪椅動起來的時候,不僅舒服還有安全感,但秦總不,他坐得板板整整,脊背挺直,像隨時都能出擊的帝王,和高中時代會悄默默給自己放松時間的秦一諾完全不是一個人。
沈鈞後知後覺,現在不是高中,他和秦一諾也再回不到從前。
秦老師會因為高考前他還吊兒郎當不學習而生氣,秦總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節目就失態。
沈鈞沉沉地盯著秦一諾的後背,片刻後將思緒全部都壓回心底,如果不是因為他,秦一諾完全可以保持高中的松弛感到死,而不是現在這般緊繃,怪就怪他倒霉,遇上自己了吧。
是他毀了秦一諾的半生。
大約他的目光太直勾勾,走在前面的秦一諾都感受到了如有實質的目光,秦一諾驀地回頭,看著他不對勁的表情,歎氣道:“你又在腦補什麽?”
沈鈞:……
沈鈞覺得很冤枉,他都是有真憑實據的,怎麽能叫腦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