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外排隊的人群浩蕩,都是慕名而來當大俠的英雄人士。
沈鈞換著特意買來的大俠衣服,薄薄的一層,腰間別著把寶劍,脖子上掛了個相機,好讓秦一諾能隨時拍照,記錄他破陣的英姿。
老遠兒跳著跟秦一諾打招呼,胳膊搖得嘩啦啦晃,喜滋滋道:“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秦一諾穿著寬版的厚羽絨服,長到腳踝,帽子圍巾耳罩手套一應俱全,看著沈鈞都冷,“你就穿這點?”
沈鈞歡快地摘下相機,掛在秦一諾脖子上,叮囑:“多拍點!拍好看點。”
沈鈞絮絮叨叨,“我本來還想帶打光板的,這樣拍出來好看,但杜澤說燈展裡的燈已經夠亮了,用不著打光板,而且我也帶不了那麽多,所以算了吧。我覺得有點道理,就沒拿。當然了,我覺得他就是怕借給我丟了,小氣鬼。”
沈鈞從懷裡掏出個手電,塞到秦一諾的羽絨服口袋裡,“我怕燈不夠亮,又帶了手電筒,你記得用哦。務必給我拍好點。”
秦一諾:“……”
秦一諾謹慎地問:“你知道九曲黃河陣是什麽嗎?”
沈鈞大剌剌道:“不知道。”
秦一諾委婉說:“那你沒去……查了一下麽?”
“不!”沈鈞斬釘截鐵地拒絕,“查了就知道怎麽走了,那還有什麽意思?真英雄就該自己走出去!”
“……”秦一諾乾巴巴道:“哦,好的。”
“那你…… ”秦一諾想了想,不確定道:“加……油?”雖然他也不知道有什麽油可加。
元宵的夜晚零下十度,風呼嘯著四面八方襲來,把掉光葉子的樹木吹得吱吱呀呀,冷風不要錢地往沈鈞身上撲,沈鈞堅持了兩秒大俠風姿,自覺已經到了極限,火速拉開秦一諾的羽絨服,把頭埋了進去,兩手環著秦一諾的腰,自己裹進羽絨服裡面。
秦一諾僵硬了一瞬。
沈鈞貼緊秦一諾,慶幸:“幸好你的衣服夠寬,放兩個人妥妥的。”
秦一諾耳朵紅了。
黑布隆冬,沈鈞完全沒發現,催促他:“快把拉鏈拉上!風吹到我後背了!”
不時有遊客看著他倆,一個個眼神冒著八卦的光——一個男人敞開外套,把另一男人包進去,很難不產生聯想。
沈鈞齜牙咧嘴:“看什麽看?沒見過好兄弟?!”
秦一諾:“……”
“愣著幹嘛,快點拉!”沈鈞催。
秦一諾垂下眼睛,“哦。”
九曲黃河陣名字過於有吸引力,排隊的人足足上千人,在迷宮外排得人頭攢頭,秦一諾和沈鈞就用怪異的姿勢,硬生生等到漫長無止盡的隊伍走到盡頭,才堪堪進了迷宮大門。
剛到大門,沈鈞就戳秦一諾的腰。
秦一諾被他戳得滿臉通紅:“怎麽了?”
“快解開,快解開!我要活動了!”沈鈞上躥下跳。
沈鈞幻想過很多次如何解決九曲黃河陣,既然此地被稱為迷宮,裡面路線一定錯綜複雜,只靠盲走,是很難走出去的。
沈鈞在排隊的時候特意觀察了地形,迷宮入口處有棵碩大的樹,他完全可以先爬到樹上,借助高空優勢,看清楚迷宮的路線——為了防止走到半路忘掉路線,他給手機充滿了電,上樹後就先拍一張迷宮全貌。
相信有地圖帶領,他可以成功破解九曲黃河陣!
懷揣著對征途的無比信任,沈鈞做好了隨時上樹的準備,只要他逼近那棵樹他就動手。
準備十足的沈鈞,眼睛盯著大樹,還沒邁腳爬樹,就被後面的人群推搡了一把,人潮洶湧,如同早高峰的地鐵站,沈鈞來不及反抗,人潮的力量推著他前進,他隻來得及抓住秦一諾的手,艱難地跟後面的人打商量:“等、等等,我還……”
沈鈞被人推了個趔趄,一頭栽進秦一諾懷裡,沈鈞溫熱的呼吸灑在秦一諾脖頸,暖意瞬間讓秦一諾渾身顫栗,從秦一諾的角度能看到沈鈞扇子般的睫毛,眨來眨去,睫毛來回在秦一諾脖頸上掃,癢癢的。
沈鈞完全沒發現,堅持不懈地同身後的大軍叨叨:“讓一讓,讓一讓,我要出去一下。”
回答他的是更洶湧的人潮。
“讓一讓。”沈鈞被推得貼緊了秦一諾,體溫傳導過來,秦一諾更僵硬了,兩隻手不知該往哪裡擺,不圈著他,人群很容易把他們擠散,圈著又……
沈鈞無知無覺:“讓一。”
沈鈞又被推了一把,徹底掛在秦一諾身上,“讓……”
秦一諾兩手隻敢虛虛地環著他——防止他掉下去,不敢碰實了,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一眼,頭一次這般親密接觸,心跳如鼓。
沈鈞委屈得臊眉搭眼,“都是人,出不去了。我還等著破迷宮……”沈鈞臉色變了又變:“不對啊!”
秦一諾心臟瞬間跳停,幾乎要窒息道:“怎麽不對?”
沈鈞望著迷宮中滿滿當當的人,“這人多的連沙丁魚都擠不進去,迷宮還怎麽破?”
秦一諾懸在空中的心驟然落空,
沈鈞很快又發現了第二個問題:“只有一條路,”沈鈞費解:“只有一條路,還能叫迷宮麽?”
這不就只能沿著路走?
作者有話要說:
沈鈞:他們可見識太少了,都沒見過好兄弟。好兄弟共穿一件羽絨服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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