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猶猶豫豫,回頭看秦一諾,秦一諾頷首:“明天去我家。”
這是同意了。
“好。”
送走了工作狂人,沈鈞扭頭看秦一諾:“你能不能休息一會兒?”
這個爭執在他們分手前發生過無數次,秦一諾那時才畢業,一周工作時間超過120個小時,忙季凌晨五六點下班——早上九點正常上班,考慮到下班時間太晚,允許他們9點到12點居家辦公。
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難得的休息時間還得起來鍛煉一個小時——用秦一諾的話說,不鍛煉體質差容易猝死。
他們這行已經猝死過很多人了。每次眾人兔死狐悲轉發表示悼念,感慨年紀輕輕就沒了命,掙再多錢也沒處花。
可等轉發完,第二天照樣正常上班。沒辦法,命一時半會兒看起來還能□□,錢沒了那是真沒了,誰身上沒個房貸車貸,誰家沒個燒錢的小祖宗呢?
沈鈞試圖和秦一諾溝通,秦一諾覺得還好,“比起跟我們乾同樣工作量的審計,起碼我們的工資是他們的四倍以上。”
沈鈞為審計學生默哀一分鍾。
找比自己處境慘的人仿佛就像安慰劑,能短暫地麻痹大腦。不知道審計學生又要拿什麽安慰自己?辛苦幾年,跳槽當財務總監麽?
出差加班成了秦一諾生活的主旋律,沈鈞一個月都見不著他一面。
沈鈞幾次提出秦一諾是不是考慮換個工作或者減輕工作量,畢竟命要緊,有錢賺沒命花,圖什麽?
那時秦一諾身上壓力大,他才跟家裡斷絕了關系,經濟十分緊張,金融行業又是出了名的高薪行業,秦一諾不肯離開。
兩人難得見一面,屢次因為這個不歡而散。
現在秦一諾換了個處境,換了個心境,再聽沈鈞絮叨,已經沒了當初的窘困,賺錢不再是他的當務之急,少乾一天也不會被掃地出門,於是舉手投降:“聽你的,今天什麽工作都不處理了。”
沈鈞心滿意足。
秦一諾的家和先導片沒什麽區別,整齊,乾淨,不像有人在這裡生活過。沈鈞一進來就直皺眉,“你是把這兒當旅館麽?”
像極了他剛認識秦一諾時,秦一諾家裡的風格。
秦一諾垂眸不語。
沈鈞把秦一諾送回房間,突然想到個很緊要的問題:“住家保姆,得住家,可他住哪?”
沈鈞印象中這個房子只有一間臥室,剩下打通了做書房。書房放著秦一諾的工作材料,沈鈞去那兒住不合適,但唯一能住的,就剩臥室了。
沈鈞掙扎:“你家沒個儲物間之類的地方麽?”
秦一諾十指交叉:“我是極簡主義,不需要儲物間。”
沈鈞肅然起敬,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秦一諾居然又給自己加了個設定。
“那我住哪?”沈鈞發愁。
秦一諾讓開床:“你睡這裡。”
“那你呢?”沈鈞問。
秦一諾指著書房,“我去書房睡。”
沈鈞皺眉:“你書房裡連張床都沒有。”
“嗯,這房子本來就我一個人住,”秦一諾的解釋合情合理:“所以沒安置多余的床。”
秦一諾貼心道:“我可以去書房打地鋪。”
“……”沈鈞真心實意說反話:“讓病人打地鋪,我這住家保姆當得也太稱職了。”
幾經商量,最後變成兩人共享大床。
晚上十二點,秦一諾聽到沈鈞那邊有點動靜,似乎是要醒了。
從前秦一諾每次答應了沈鈞今天不做工作,一到零點,“今天”完成,就會偷偷爬起來,去書房寫沒弄完的工作。
沈鈞慢慢地也多出一個習慣,跟秦一諾一起睡時,凌晨要醒一回。
在戀綜裡沒看到他凌晨醒,還當他已經沒了這個習慣,原來只是在節目裡不醒。
秦一諾眼疾手快,揉了沈鈞的內關穴和神門穴,沈鈞要起的動作一滯,慢慢進入了深度睡眠。
住家保姆必不可少的一項工作就是做飯。秦一諾放心大膽地睡了過去,在他們回房子之前,秦一諾讓助理把冰箱裡的食物全部收走了。這個小區周圍沒有公共交通,也沒有購物超市,沈鈞如果想做飯,就得喊醒他,一起。
秦一諾腦補了兩回他倆一起去逛超市,一起買東西,回來一起做飯的場景,越想越覺得這招妙。
大約是用了鎮痛劑的原因,秦一諾很快體力耗盡,思緒不受控制的被拉扯進夢鄉,沉沉睡去。
早上再睜眼時,窗外的陽光透過白色的遮光簾傾瀉在他眼睛上。
秦一諾反應了片刻,伸手摸隔壁,沈鈞不在,床也是涼的,看起來已經醒了很久。
秦一諾看表,居然已經八點半了!他的鬧鍾,居然是關著的!
而廚房裡,飯香四溢。
秦一諾匆匆下床,沈鈞正系著圍裙,把鍋裡的雞蛋羹往出拿,看到他來,問:“醒了?”
秦一諾:……
桌上的飯色香味俱全,絲毫看不出是沈鈞的手筆。“這是你做的?”
沈鈞把菜端到餐桌上,一邊忙一邊絮叨秦一諾:“我今天打開冰箱,裡面一樣食材都沒有,連自然生成的冰塊都沒。你平時不在家裡吃飯的麽?”
“……”秦一諾隻好認了:“對,不在。”
“難怪,”沈鈞恍然大悟,“這邊買菜也太不方便了,連超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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