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慢慢地下山了。
蔣均良的身影在夜色中越發顯得瘦削,衣角揚起來,露出白皙的腰。魏惟一坐在後座,拉長嗓子,“蔣均良,我能抱住你嗎?”
“啊?”
魏惟一話不多說抱上去,壓得蔣均良背一塌。後者歎口氣,“你幹嘛?”
“抱住你不容易被摔下去啊!”
“那你以前怎麽不抱?”
“以前沒想到啊!”魏惟一理直氣壯。
“既然如此,不騎快點對不起你這麽努力。”蔣均良加快了速度,於是風更大弧度地穿越他們和他們的時光。
魏惟一的手動了動,怎麽這塊硬硬的,難道蔣均良還有腹肌?他正想悄悄往上摸,前方傳來冷冷的聲音,“再摸我就把你扔下車。”
魏惟一規規矩矩地收回了手,誠懇道:“我不是故意的。”
蔣均良沒說話。
“今天怎麽?你心情不好?”到了人流量大的路口,蔣均良降下速來。
“嗯。”魏惟一想撥弄蔣均良頭髮的手停住,“你看出來了?”他還以為蔣均良沒看出來呢,不過要是真沒看出來,蔣均良就直接走了吧。
蔣均良笑了一聲,“你的喜怒哀樂全寫臉上了。”
“有這麽明顯嗎?”
“有。”蔣均良心情頗好地調侃了一句,“下次生氣照照鏡子。”
紅燈恰好亮起來,蔣均良停下來。魏惟一大感冤枉,“我什麽時候在你面前生氣過?”除了父母,連在同學間他也很少生氣,更別提想在蔣均良前豎立好形象的他了。
蔣均良笑,笑聲裡總有種計劃得逞的快樂,“你沒有,但我見過。”
“還記得你高一剛開學和別人吵了一架嗎,嚇我一跳,還在想誰這麽虎,一來就和人吵架?”
魏惟一有點尷尬,說實話那事是他不在理,那時候剛從家裡過來,拉完肚子身體不舒服,心裡也是看誰都不那麽快活。偏偏有人往槍口撞,可不就點燃了嗎?他乾笑兩聲,“你還記得啊?”
“當然。”蔣均良從善如流地點頭,“你給人印象挺深刻的。”
印象深刻?魏惟一黑臉,“你不會高一上學期對我一直都是這印象吧?”難怪那個時候對他愛答不理的,他還奇怪,原來是初見就出了岔子。
蔣均良點點頭,又笑起來,“不過和你接觸之後其實脾氣還可以,沒我想的那麽糟。”
綠燈亮起,蔣均良踏動踏板,靜止的車流有序地流動開來。
魏惟一鬱悶,如果第一印象不是那麽糟糕,也許他和蔣均良能夠更早地成為朋友。他敲敲蔣均良的背,“那你知道我對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麽嗎?“
“什麽?”蔣均良很配合地問。
“居然有人長得這麽合我眼緣!”其實是口味,魏惟一在心裡悄悄補充。
“不行,這算什麽?”蔣均良並不滿意,“那我見你第一面也覺得你長得帥啊。”
突如其來的驚喜像一柄大錘子一樣擊過來,正中命門,打得魏惟一眼冒金星。他恍如夢遊般地問蔣均良:“你說什麽,你第一次看見我就覺得我帥?”
“怎麽,你不是一直對自己長相很有信心嗎,這麽驚訝?”
從你嘴裡說不出來可不一樣,魏惟一暗暗想。
蔣均良在小區門口停下,一腳踩在地上,說:“再見,我先走了。”
魏惟一目送著他遠去,心裡灌了蜜一樣美滋滋的。什麽告白,什麽情書,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蔣均良今晚等他出來,送他回家,誇他很帥。這是他真正擁有的,無須羨慕別人的,別人也無法擁有的蔣均良。
模聯的活動其實很簡單,就是不同人扮演不同國家的外交代表,通過演講來闡釋觀點。蔣均良帶了份英語試卷去寫,這種活動,一聽就很無聊,至少他完全不感興趣。
會議室很大,蔣均良去得早,隨意找了個後排靠邊的位置坐下。魏惟一還在台上忙碌,和好幾個男男女女在一起討論爭辯,沒看見蔣均良進來。那種全身心投入某件事的樣子,還挺少見的。
蔣均良給魏惟一發消息:我到了,後面倒數第三排。
十幾分鍾左右後,活動開始,魏惟一率先代表英國發言。他講話很有力,頭頭是道,也不怯場,伴有適當的手勢,很有鼓舞人心的感覺。蔣均良轉著筆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開始寫題。
期間蔣均良抬過幾次頭,看上幾秒鍾,發覺沒什麽好看的,又低下頭寫閱讀。
結束之後,魏惟一似乎才空出時間看手機,給蔣均良回了好。蔣均良瞥一眼手機,關了屏幕,半大的影子籠罩在他身上,魏惟一彎下腰來問:”怎麽樣?“
蔣均良抬了頭,因此他和魏惟一的距離變得很近,近得能看見他的汗毛。蔣均良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挺好的。”
魏惟一瞪眼,“我在台上看見你壓根就沒抬過頭!”
蔣均良無辜,“抬過。”
“我知道呀,不就是最開始那幾分鍾嗎,後來呢,你全程沒抬過頭。”
“那我也可以發表見解啊,說得挺好的,就是我不感興趣。”蔣均良淡淡地說。
魏惟一換了話題,“我有個同學,送了我兩張戲劇社的票,這周六中午,有空嗎?”
蔣均良搭在靠背上的手頓住,他琢磨了片刻,“周六中午應該有空,不過話放這了,別的我就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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