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均良一手按在課桌上,稍稍用力坐了上去。他似乎是已經做出了什麽決定,面色不再像之前那樣凝重,帶著點調侃笑道:“你不都體驗到了嗎?”
他的眼睛比水涼,笑意不及眼底。
魏惟一眨了眨眼睛,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緩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把話說清楚。”
“我們試試。”蔣均良說。
“試什麽?”魏惟一隱約感覺到他指的是什麽,但他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蔣均良口中說出來,下意識地反問道。
“我們交往試試,怎麽樣?”
魏惟一大張著嘴沒有反應。
蔣均良笑了一下,“傻了?”
“不是,我,你——”魏惟一卡了一下,大叫著反駁道,“你才傻了吧!”蔣均良除非是傻了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吧,要不然就是自己在做夢。
“你要冷靜一下嗎?”
魏惟一更加暈乎了,這些話無異於用超級炸彈在他心門來了個爆破,門被炸開,思想的廢墟滿天飛。他有些不敢相信,上手去摸蔣均良的腦袋,“你腦子被驢踢了吧?”
蔣均良平視他,嘴角彎了彎,不疾不徐地往下說:“如果你答應,接下來會是我們的第一次性愛。”他說著笑了一下,“這個詞說出來好奇怪。”
魏惟一嚇了一跳,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瞪他,“大哥你小點聲會死啊!”
一些熱氣噴灑在手心。
魏惟一後知後覺想收回手,被人抓住,十指扣緊。那個人將臉拉近,對著他的眼睛蠱惑般地命令道:“魏惟一,吻我。”
也許是那天陽光太灼熱,讓人心也跟著躁動。魏惟一近乎是著魔般地覆上了蔣均良的嘴唇,耳鬢廝磨間,他聽到對方冷靜清晰的話語,“魏惟一,考慮得怎麽樣?”
蔣均良往後一撤,“房間已經開好了,去嗎?”
明明是這麽鄭重嚴肅的事情,卻被他說得和出門吃飯一樣輕巧,而且他的表情總有種冰涼的平靜。魏惟一不能理解,“你的速度太快了,慢點,讓我理理。”頓了頓,回過神捋清思路,“你剛剛親了我?”
“嗯。”
“你剛剛說要和我交往?”
“嗯。”
“你剛剛還說已經開好了房?”
“嗯。”
魏惟一伸手去掐蔣均良的臉頰,“痛嗎?我是不是在做夢?”
蔣均良皺起眉頭,“不是。”
魏惟一松開手,又掐了掐自己的喉結,“今天不是愚人節啊,你在說什麽鬼話?”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你很清楚。”
魏惟一其實忍不住嘴角上揚,但又使勁憋著,不敢那麽放肆,萬一下一盆是冷水潑過來,那可比冬天的雨還涼上百倍。他低下頭偷偷笑,心裡樂開了花,但還是覺得從最初的對話到現在就像場夢,正在進行時的美夢,不知道什麽時候戛然而止。
他還是問:“你不是直的嗎,怎麽和我乾這件事?”
蔣均良歪頭看他,“其實你知道這些話都是廢話,對吧?”
魏惟一罕見地沉默。蔣均良從課桌上下來,往教室外走去。他可能隻猶豫了0.2秒,就跟了上去。
蔣均良訂的酒店離學校不遠,規模中等,但是衛生看上去很乾淨。等前台拿房卡的時候,魏惟一靠近蔣均良身側,悄悄拉他衣帽,“這麽近,你不怕被發現嗎?”
蔣均良:“兩個男生開一間大床房怎麽了,誰會在意?”
......也是,魏惟一覺得自己太過緊張,有些小題大作了。
前台聽到蔣均良的話抬頭打量了他們倆幾眼,又低下頭去。
一進房間,蔣均良就問:“你和別人接過吻嗎?”
魏惟一點頭。
蔣均良笑,“談過戀愛嗎?”
他搖頭。
男生歎了口氣,微微拉出點溫柔的弧度,“雖然這是我的意願,你也沒有拒絕,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再讓你考慮一次,你要不要反悔?”
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沒什麽笑意,但是魏惟一莫名覺得那轉動的眼神如此動人。
於是他聽到自己說:“我不反悔。”
“不過,”蔣均良停下動作,魏惟一扯住他的領口,定定地看著他,“你不再問問你自己嗎?”
蔣均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略長的發尾掉落在魏惟一的臉上,他伸手拂開,也一並拂開魏惟一的劉海,“你不知道,我已經問過自己很多遍了。”
因為他的臉就在魏惟一的上方,所以很清楚地將他所有的表情收入目中。和之前不一樣,和平常也不一樣,他看起來......很難過。
魏惟一忍不住撫上他的下頜,捧住他的臉,問:“你怎麽了?”
蔣均良沒有阻止他,反問:“你相信命運嗎?”
“不相信。”
“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有因必有果,雖然這句話很俗,但是你想,不論出現什麽樣的結果,實際上不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所導致的。與其說是命運,不如說是你在某個時候做的決定。”
蔣均良凝視著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調侃他,反而自言自語道:“是這樣嗎?”
“可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地挽回了,依然抵不過那個選擇嗎?”
魏惟一懵懂地啊了一聲,不太明白這意味不明的話。
蔣均良搖頭,“沒什麽,魏惟一,你知道嗎,我以前也這麽想,但最近我發現很多東西就像是時間安排好的一樣,沿著軌道就會滑向那個結局。在這個過程中,你掙扎,你反抗,但是都沒有用,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非要抓著你走向這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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