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文雨沉著臉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你小點聲。”
“對了,你怎麽在這?”魏惟一小聲又問。
鄒文雨沒說話,隻朝那對男女的位置抬了抬臉。魏惟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個正在熱吻中的男生不就是剛才的瘦子嗎?
魏惟一本意只是隨便聽一聽誰這麽大膽在學校接吻,沒想到不僅遇上了鄒文雨,主角還是認識的人。他戳了戳鄒文雨,問:“要不我倆一起先走吧?”
鄒文雨搖搖頭,“現在出去會被他們看見的。”
魏惟一咂舌,“那你不會等到他們走了再走吧?”
鄒文雨認真地點頭,“正有此意。”
魏惟一無奈,他想起之前見到的幾幕,低聲問:“他們現在還打你嗎?我剛剛看那個瘦子對你還挺親密的,是不是他們威脅你啊?”
“沒有。”鄒文雨補充了一句,“還打。”
魏惟一頓住,“那你還和他們......告訴老師把他們開除不行嗎?”
“我在校外被打過。”男生的聲音很冷靜,然而肩膀微微顫動,身體瑟縮,顯然是記起了當時的噩夢。
魏惟一不由得生出些同情,他本來就樂於助人,便問:“那要不我叫上我朋友和你一起回去,總不能再欺負你了吧。”
鄒文雨手緊攥著校服一直沒松開,看了他一眼,“不麻煩了,謝謝你的好意。”
終於接完吻的兩人並沒有離開,男生抽起了煙,煙味順著風飄過來,有些嗆鼻。女生則抱著肩,那架勢好像在等人。
魏惟一蹲著腿麻,直起腿來活動手腳。不久,說話笑罵的聲音漸漸變大,一個女生被幾個人推搡著走到兩人面前。
“就她?”為首的女生捏著她的下巴問,“長得挺普通的,就不用擔心臉受傷了吧。”
有人插嘴:“打臉肯定不行啊,會被老師發現的。”
女生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還用你說!”她端詳著眼前的一張臉,“哎,沒想到吧,你也有被別人校園暴力的一天。”
魏惟一看不下去,想衝出去救人,被身邊的鄒文雨拉住,“別去,那女的也不是什麽好人。”
“什麽意思?”
“她以前帶頭欺負過張玥。”
張玥是?魏惟一正想這麽問,在中心被打歪頭的女生就給了他答案。“張玥,你別高興得太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總有一天你也會遭報應的!”被拉扯著頭髮的女生淒厲的叫聲幾乎刺穿他的耳膜,讓人汗毛倒立。
“就是說,這是報復呢?”
鄒文雨輕輕點頭,和魏惟一說:“我們趁亂走吧,現在他們應該顧不上我們。”
路的盡頭現出一個藍白色的身影,兩人抬腳的動作停住,同時收回了腳步。那個身影很熟悉,魏惟一絕不會認錯。
他漫不經心地走來,一隻手還揣在褲袋裡,和教訓人的一群男女正正對上視線。雙方均是一愣,然後那個挺拔的身影視若無睹地路過他們,轉身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魏惟一沉默地看完了蔣均良出現到離開的全程,他想起放暑假那天掉落的鑰匙,一時說不上心裡是什麽感受。
鄒文雨推了推魏惟一,“走啊!你愣著幹嘛?”
“你認識剛剛那個人嗎?”魏惟一忽然問。
“認識啊,他長得讓人很難忘記吧。”
是啊,蔣均良那張臉,不是能輕易就會遺忘的。他抓住這一線尾巴,追問:“那你還記得放暑假那天,我們不是在廁所遇見了嗎?”
“哦,對啊,他那天去廁所的時候看見我了。”鄒文雨倒是一派淡定,顯得心神不定的魏惟一才有些格格不入。
“那......”魏惟一問不下去,該問什麽,問他為什麽不拔刀相助,為什麽不見義勇為,為什麽不救人,哪怕只是告訴別人幫忙也好?
“你在想什麽,他不幫忙不是很常見嗎?”鄒文雨說,他的手輕輕落在魏惟一肩膀上,“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是個別例外。”
嗯,我知道,可是我希望他不是。魏惟一想,他心裡的蔣均良應該是樂於助人的,而不是隔岸觀火,無動於衷。
之後魏惟一和鄒文雨交換了聯系方式,鄒文雨比上次親近不少,爽快地答應了。
運動會閉幕式比開幕式短暫,因此下午放學格外早。魏惟一他們索性去了KTV唱歌,一眾麥霸搶著唱歌,偶有一兩個關了原唱,走調的歌聲引得眾人大笑。昏暗的光線讓人有些頭暈,魏惟一撿了一瓶銳澳來喝,坐在沙發上頭重腳輕。
蔡蔡撂了話筒到他身邊調笑:“別喝了帥哥,來唱首歌唄。”
“不唱!”魏惟一揮手。
“別啊惟一,你唱歌那麽好聽,讓我們也享受一下天籟啊!”
“是啊魏惟一,你不唱那太可惜了......”
眾人紛紛起哄,魏惟一奈何不過,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抓住話筒開了口。
蔣均良進來的時候魏惟一正唱到高潮,大屏幕映射的藍光打在他身上,隱隱約約有些不甚真實的迷幻。他的歌聲很動情,微醺的臉上表情也一樣沉醉。蔣均良動了動手,挑了個清閑的空位坐下。
魏惟一唱著唱著頭歪了歪,整個人就倒了下去。圍坐著的眾人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將他放到了僅剩的寬敞沙發上——蔣均良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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