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壞消息,”聶韜成表情一轉:“郭慶利死了。”
“死了?”周拂曉皺眉,只聽身後張白南和謝頤兩人倒抽涼氣。
“就在今天早上我來接你們的路上,也就是一個小時前收到的最新消息。”聶韜成把平板電腦裡面的資料拿出來給他們看:“外省公安局在凌晨接到的報案,發現郭慶利死在了機場賓館的停車場,死因是在車內燃燒炭盆引發的一氧化碳氣體中毒,看起來非常像自殺。”
“不可能,”周拂曉覺得不對:“他都逃到省外了,還在去機場的路上,突然就在車裡自殺了?”
聶韜成也不清楚具體情況:“案件詳情等回了檢察院我們會繼續聯系當地警方進一步了解。目前我們已經要求將遺體運送回來送法醫屍檢。到底是怎麽死的,屍體總不會說謊話。”
“他本來想坐飛機去哪裡?”
“他用自己的護照訂了一張出國的機票,落地的地點不需要簽證,應該是想先出國避難的。”
“但是在登機前,他反悔了,突然不想走了,並最終負罪自殺。”
“你想說有人逼死了他、讓他自殺確保他不能開口說話?”
“他知道的太多了,又失去了用處。如果我是王家,我也不會留他。對了,王家有消息嗎?”
“我們申請限制了王亞存出境並凍結了他名下的所有帳戶,防止他逃走或者財產轉移。現在拿到了學校的財務文件,批捕令很快就能下來。”
周拂曉隻覺得諷刺:“郭慶利的放縱和不作為逼死了晚照。直到晚照死了,他都沒在意過她,覺得那只是一個普通的從農村來的小姑娘,不值得他費心。到頭來,他也和晚照一樣,被逼自殺,晚照曾經體會過的那種絕望,他也沒能躲開。”
聶韜成握住他的手:“接下來,我們要讓賈新民、校領導和王家的每一個人都體會一遍。”
車子先送三位學生回學校收拾自己的東西,他們大部分行李都還落在學校。
這時候學校已經被前來督辦案件的檢察院封了,由公務人員維持校內的秩序,大部分的教職工需要接受詢問,學生們則暫時呆在宿舍休息,等待親屬來學校接他們回家。周拂曉見到了湯純,四位患難與共的好友在校門口分別。他們互相擁抱,並且留下了聯系方式。
“如果你不想回家,或者暫時沒有地方去,可以先住在我的宿舍裡一段時間作為過渡,等找到了地方再挪都來得及。”聶韜成已經在為周拂曉考慮接下來的安排。
周拂曉自己有打算:“能不能讓我先見一見賈新民?”
賈新民在看守所。
因為檢察院下了批捕令,他已經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正式的被告人。看守所給他換上了統一的藍色囚服,外套同色馬甲。他重新剃了頭,這個髮型比學校的標準更嚴苛,頭髮基本上被剃了個精光,裸露著頭皮能看到這位桀驁不羈的教官在後腦上紋過紋身,是個黑色大麗花配骷髏頭的經典殺馬特款式。
周拂曉單獨進的看守所。看到周拂曉坐在外面,賈新民先是一驚,像是完全不相信周拂曉會來。
“郭慶利死了。”周拂曉張口就給了他沉重的一擊:“郭會蘭被抓,還有他們背後的金主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你不用妄想會有人把你從這裡保出去了,沒有人會保你了這次。”
賈新民震驚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
周拂曉也不和他廢話:“學校的監控錄像隻記錄了宿舍樓裡發生的事情,其他地方暫時還沒有監控。我要知道,除了錄像拍到的,你還對晚照做了什麽?最後那兩天你和她還說了什麽?她死之前還有沒有留下其他的信息?”
賈新民知道他們遲早會進行這一段對話的。從他遇到周晚照那一天開始,這個結局就一直在等著他。他只是沒想到,周拂曉最後真的會成功。他抱著希望,而且是很大的希望,周拂曉會失敗。現在回頭想,他甚至想不明白周拂曉為什麽會成功。
“你很得意吧?”賈新民是不甘心的:“終於為你妹妹報仇雪恨了。呵。你很開心吧?”
周拂曉翹起二郎腿倚靠在椅背上的樣子有點傲慢:“我有什麽可高興的?她還是死了。”
“我一輩子也毀了!”賈新民拔高了聲音,“是她自己要跳樓的,又不是我推她下去的!”
“沒有你,她就不會跳樓。”
“我教過的學生多了,以後你跳樓了是不是也怪到我頭上?”
周拂曉知道和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賈新民,我問你答。咱們都早點結束。嗯?”
賈新民怒氣衝衝地撇過臉去,但是看在周拂曉的眼裡,他只剩下狼狽。
“你第一次和晚照單獨談話是什麽時候?”周拂曉連錄音筆都準備好了。
賈新民沒有馬上答話。他用沉默僵持著。周拂曉耐心地說:“你現在不說,這些話遲早也要對檢察官說的。就當熱個身吧,不然到了他們面前,可就沒有我這麽好的脾氣等你了。”
過了一會兒,賈新民像是不耐煩:“我不就抱了她兩下!”
“是嗎?監控錄像裡面看到的可不只是抱了兩下。”
“那你看到她推開我了,我也沒有強行怎麽樣啊。”
“我要知道你們說了什麽。”
“我怎麽可能都記得?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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