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此時緊貼著3號位的傅應飛站,傅應飛能清楚地聽到許鶴有節奏的呼吸聲,他情不自禁往邊上挪開了一點。
許鶴蹙了下眉,瞪了他一眼,“動什麽?”
這一動,這球就不能傳給傅應飛了,掩護的位置沒有了,傅應飛跳起來就是被攔。
許鶴臨時改變傳球路線,將球推給了站在4號位的蔣壯。
傅應飛:……
蔣壯高高跳起,舉起手臂猛得拍下,排球在他掌心發出咚得一聲。
熬過資歷的球員還是有點東西的,不然也不會被徐天陽留下來。
好些真的被熬壞了的老隊員都被冥頑不靈的老教練打包帶到其他省隊去了。蔣壯沒有被帶走,說明他還有的救。
事實證明,兩個多月的訓練下來,蔣壯的扣球確實好了不少,雖然著急的時候還是會依賴手肘,但平常已經可以用正確的姿勢擊球了。
他確實還有救。
J省的輪次在你來我往的進攻和防守中轉了幾回。
比分來到18:14
紀喪終於要轉到前排的時候,許鶴再次傳球給了蔣壯,他跳起扣球時有些急,揮臂時手肘處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
許鶴清楚地看到蔣壯的臉稍稍扭曲了一瞬。
扣過去的球出界了。
J省省隊丟了一分18:15,分差拉進。
許鶴轉身對著徐天陽做出暫停手勢。
他神情凝重,徐天陽當即站起身用掉了第一個局內暫停。
所有人都不知道比賽出了什麽問題,只能跟著許鶴走到休息區。
許鶴拿起水喝了一口,看向蔣壯的手臂。
蔣壯的扣球是徐教練和他一起說過之後才改的,以前的發球姿勢對他的手肘會造成非常大的負擔,他手肘上的暗傷應該就是老教練在任期間留下的。
許鶴冷著臉道:“蔣壯的手不對勁。”
“我沒有!”蔣壯下意識抱了一下手肘。
“沒有?”他將礦泉水瓶瓶蓋擰好,整個兒扔向蔣壯的右手邊。
蔣壯下意識伸手去接,但是手肘上驟然傳來的疼痛和酸脹感讓他根本無法抓住水瓶。
礦泉水“咚”地一聲落到地上,滾了兩圈,抵著徐天陽的腳尖停下。
作者有話要說:
傅應飛:他貼著我站,稍微有點不自在,挪一挪。
許鶴(嚴厲):動什麽?不傳給你了。
傅應飛:……
第51章 全運會(3)
蔣壯神色模辯地看向指尖,他居然連只有半瓶水的礦泉水瓶都抓不住?
“看,你確實不能再打了。”許鶴蹲下身撿起礦泉水瓶。
“我可以。”蔣壯執拗地轉頭看向教練,“教練,我真的可以。”
徐天陽搖頭,“不行,讓柏醫生立刻給你檢查,如果情況嚴重,你還需要療養一段時間。”
蔣壯抬高聲音,“我真的可以吃苦,我可以忍!”
徐天陽面色微凝,這種話他聽多了!多少好苗子就是因為“吃苦”吃沒的!
很多教練都喜歡說:這點苦都吃不了,拿什麽奧運冠軍?做什麽英雄?你跳不起來,有的是人想要跳!大不了就給我從球場上滾下去!
這種訓練方式確實也能取得成績,單選手們真的快樂嗎?
省隊運動員是該有奉獻精神,但是奧運是奧運,全運是全運。
蔣壯根本沒必要為一個全運會付出這麽多。
徐天陽不擅長處理隊員的心理問題,隻好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許鶴。
許鶴:……
怪不得傅應飛前世會因為不擅長和隊友相處而被排擠,徐天陽這麽不擅長處理隊員的心理問題,發生什麽情況都是正常的。
他轉頭看了一眼暫停倒計時。
還有30秒,說服蔣壯綽綽有余,許鶴沉吟幾秒,迅速打好腹稿,“全運會不是任何一個世界級大賽的資格賽,我們來參加不過是因為國內排球比賽少,根本沒有其他保持比賽手感的途徑。”
徐天陽:?
雖然你說的是實話,我們也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地方體育頻道的攝像大哥很可能在拍你啊!
這你也敢說?
許鶴繼續循循善誘,“蔣壯,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重新站上賽場,全運會不是最後一次。
“你如果想把它變成最後一次,就盡管上,選擇權在你,畢竟身體是你自己的,是好是壞全由你來決定。”
許鶴頓了頓,給了蔣壯幾秒的緩和時間才繼續道:“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想要再打十年還是想要再打一場?如果你隻想再打一場,那麽你就去和隊醫申請封閉針,打完上場,我不攔你。”
蔣壯握緊了拳頭,脖子上青筋畢現。
“嗶——”
機械冷漠的電子音響起。
暫停結束。
蔣壯松開緊握的拳頭,輕呼出一口氣,“隊長……謝謝。”
他用力眨了眨眼,直到眼睛裡的酸澀感完全消失,如果不是許鶴……
如果不是他碰到了一個好教練和好隊長,他今天差點做出的錯誤選擇甚至有可能會讓他抱憾終身。
蔣壯堅定說:“我想再打十年,我去檢查了。”
省青隊凝滯的空氣為之一松。
徐天陽繃緊著的頸側肌肉終於徹底放松下來。
怪不得很多國外的教練都會去學習心理學,看來他也應該學一下,總不能一直依靠著自己的學生解決這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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