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不說話的時候傅應飛也很安靜,兩人就這麽乾騎了十幾分鍾,直到停在一棟別墅前面。
兩人停了車,許鶴迫不及待地用鑰匙開門,一推開房門,就看見燈火通明的客廳和正在盛飯的母親。
他早在打電話的時候哭過了,這會兒見到人了之後鼻子一酸,反而笑出聲來,“媽媽,今天傅應飛也來吃飯。”
“阿姨好。”傅應飛跟在許鶴後面,順手帶上了門。
“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早說,早說就讓你哥回來的時候帶籠小籠包回來了。”余芝蓉放下碗,招呼廚房裡幫忙的丈夫,“雲偉,傅應飛來了,再添個碗。”
許鶴聽了這話,恍惚記起傅應飛好像確實喜歡吃小籠包和醬油拌飯。他伸手拿起傅應飛放在地上的書包挪到沙發上,又拽下自己的放好,把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的青年嚇得目瞪口呆。
他看了看許鶴又伸頭看了看還在換鞋的傅應飛,“我媽說你想我了,想叫我回來吃飯的時候我還不信。你這是轉性了?還知道幫客人放包了。”
許鶴看向他紅潤健康的臉色,不太確定似的歪了下腦袋,“哥?”
“喲,不認識啦?”青年把手機往兜裡一揣。
許鶴往哥哥邊上一坐,看著滿桌子的菜,終於忍不住了,伸手狠狠抱住了他。
真好,他哥許明誠還活著,沒因為抑鬱症自殺。
許鶴感覺許明誠手足無措地僵了一會兒,隨後慢慢放松下來,然後頭就被拍了拍,“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你上初中後就沒這麽抱過我了。”
傅應飛一僵,今天要是有人欺負許鶴,那這個人一定是他,他們還打架了。
許鶴哼了哼,悶聲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從來不吃虧。”
“也對。”許明誠又拍了拍他的背,“洗手去,快吃飯了。”
許鶴洗手的時候順便洗了把臉,他把頭在毛巾裡埋了一會兒,對正在擠洗手液的傅應飛道:“我哮喘的事你別告訴我爸媽。”
“為什麽?”
“以後我自己說。”許鶴擦完臉,邊洗毛巾邊道,“現在不是好時機,反正你別說,這事兒我自己來。”
“好。”傅應飛覺得許鶴變得有些難懂,不像以前,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許鶴想要什麽,想幹什麽。
兩人洗完手回到客廳的時候菜剛好擺完,許鶴和傅應飛坐一邊,許雲偉坐在主位,余芝蓉和許明誠坐在許鶴對面。
“吃吧。”許雲偉先夾了一塊黑椒牛肉給妻子,許家的開飯儀式就算結束了,許明誠餓狼似的舀了一杓糖醋裡脊澆在飯上,攪都沒攪,直接扒進嘴裡,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許鶴:……
哥哥沒得抑鬱症之前真的好活潑。
他也沒客氣,因為他爹吃飯也很快,不搶就沒了。
他先勾走汁水最多的一塊糖醋叉燒,鋪在飯上,又用筷子戳開荷包蛋邊上一圈金黃的邊皮,夾起來放在叉燒中間,接著又從叉燒底下分出一點米飯放進去,然後才將叉燒用筷子一卷,整個塞進嘴裡。
這塊叉燒大極了,他嚼得腮幫子都鼓起來,軟嫩的叉燒汁水極其足,嚼開後,牙齒會接觸到荷包蛋的邊,發出嘎吱一聲脆響,雞蛋的香味就和叉燒中和,好吃到靈魂都要飛到天上去。
許鶴吃完一塊,轉頭一看,傅應飛端著放在手邊的一疊醬油,正在邊拌飯邊倒醬油,他動作一絲不苟,力求讓每一顆米飯都均勻地沾上醬油,仿佛餐桌上的龍爭虎鬥與他無關。
狠人。
許鶴讚歎,他再次加入爭鬥,酒足飯飽後靠在椅背上打了一個小小的嗝,他已經很努力了,但一口蔥爆大蝦都沒搶到。
許鶴看向傅應飛,這人吃得慢條斯理,但骨碟裡卻堆了兩三個蝦殼,他居然搶到了!
許鶴氣得抽氣,抽到一半,又打了個嗝。
余芝蓉小兒子可愛的氣嗝逗笑了,“鶴鶴,你今天打電話讓我們都回家是不是有事情想說?媽媽覺得你打電話的時候有點傷心。”
許鶴愣了愣,他感覺自己掩飾得還不錯,沒想到居然被發現了。
但總不能實話實說,甚至連確診哮喘也得再壓一壓,因為他想先說自己相當職業運動員的事兒。
余芝蓉見許鶴是這個表情,便和丈夫對視一眼,他們小兒子好像確實有事。
這個孩子從小優秀,但性格別扭,又有點被他們寵壞了,現在正是叛逆期,全家人都哄著。
“你如果不好意思說,媽媽可以問傅應飛嗎?”
“我沒有不好意思,當時也不是傷心,就是有點兒感冒,所以可能有點鼻音。”許鶴迅速想到了對策,他肅正表情,挺直腰背,“今天確實有事想說。”
許鶴嚴肅的樣子少見,許雲偉和許明誠都被唬得坐正,甚至開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陪許鶴陪少了。
“我今後相當職業運動員,打排球。”許鶴擲地有聲。
許雲偉松了口氣,許明誠也松了口氣。
余芝蓉掃了一眼那爺倆,視線又落在許鶴身上,“為什麽?”
“我想去拿奧運冠軍。”許鶴的話有點荒唐,許明誠一下子笑出聲來,“哥哥小時候也想去打NBA,現在還不是去念了MBA,有夢想很正常。”
許鶴等他笑完才開口,“我12歲打球,13歲就有機會參加J省內的u13,我相信那時候我可以被選進省青少隊,進入省隊打比賽後就有機會被國家隊看中,國少隊,國青隊,國家隊,我願意一層一層往上爬。今年是2012年,有奧運會,四年後我16歲,再四年後我20歲,如果我真能打好,到28歲為止,我有4次參加奧運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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