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陽坐在椅子上,震驚地捧著枸杞菊花加冰塊的冰鎮涼茶,“曹。”
12歲,跳330,會跳發球,對球路的精準判斷,還能傳出一個送到主攻嘴邊的球。
這五點合在一起,只能變成兩個字——天才。
徐天陽可以篤定,只要許鶴能保持,國家隊今後十年甚至十五年的二傳都不用愁了。
這是個寶貝啊!他真是走了狗屎運!
“王一民,發個好球!”許鶴沒回頭,盯著體校隊伍站在網前的攔網喊道。
哨聲再次響起。
李航看著記分牌,有點崩潰。
許鶴的潛力好過頭了。
作為體校教練,他經常帶著學生們一起觀看國際比賽,在電視上時二傳的存在感不高,但若能和主攻手好好配合,往往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培養出一個能適應所有隊伍和隊員的國際頂尖的二傳比培養出一個國際頂尖的攻手或者副攻手難多了。
一個頂尖的二傳,換到什麽位置發展得都不會太差。許鶴如果能到他隊裡打主攻,必定也會成為亮眼的存在。
但李航明白,許鶴展現出來的才能會讓所有人覺得——他就該是個二傳。
許·就該是二傳·鶴帶著隊友硬生生把比分扳平,隨後開始激烈的搶分。
刻意加快的比賽節奏使得所有人的助跑變短,跳躍速度增加,體力消耗變大,友誼賽很快變成了對體力的考驗。
最先出現問題的是傅應飛。
他揮空了手臂,球從他的指尖擦過去,路線改變後竟掉在白色的網帶邊緣。
排球在網帶上立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往前一偏,落在了體校生那邊的場地。
王一民:“我靠,好險。”
許鶴不自覺松了口氣,確實好險。
傅應飛彎下腰,撐著膝蓋喘息起來。他一刻都沒有休息過,三局比賽,每一局、每一分、每一秒都站在球場上,從來沒有停止過跑動和跳躍,每一個動作都做到最好,這導致他體力消耗巨大。
徐天陽立刻站起來,請求裁判暫停。
傅應飛喘著氣走到椅子邊坐下,擰開運動水壺的蓋子灌水,他喝得急,被衝的極其寡淡的蛋白粉滴了幾滴到他鋪在大腿上的毛巾上,迅速滲透進去。
“傅應飛抓緊時間休息,腳疼不疼?要換人嗎?”徐天陽問道。
對孩子們來說還是身體重要,就算傅應飛和許鶴目前是校隊裡不可替代的頂梁柱,換下一個就基本等於認輸,他也不想自己的學生走他的老路。
“不用換,我還能打。”傅應飛的氣喘勻了,伸手拿起許鶴的水壺晃了晃。沒剩多少了,他轉頭看向許鶴,少年臉上的水汽順著下頜線往下滾,面頰帶著充血的紅,喘息聲也比以前稍重一些。
哮喘還是影響到了他,更何況許鶴今天還發燒。
徐天陽皺了一會兒眉,“20:22了,還剩三分,一會兒還打快節奏,盡快打完,拖長了對我們不利,體校那邊雖然是替補,但他們畢竟是高中生,體能比你們好太多了。”
坐在長椅上的孩子們紛紛點頭,王一民哀嚎,“我好餓。”
晚上七點半了。
許鶴吃了小半碗鴨血粉絲湯的肚子都已經開始唱空城計,更別說可能什麽都沒吃的隊友們。
暫停結束,比賽很快開始。
許鶴的戰術在短期內取得了良好的成效,他在場上調度隊員進行進攻的時候徐天陽都覺得自己在場邊坐著有點多余。
他選擇來一中當體育老師,本來是為了母校端午節發的鮮肉粽,他受了傷,手術削掉了他一塊發炎的髕骨,醫生說他可能這輩子都上不了球場。
說好聽點他是為了支援母校,說難聽點,他就是來養老擺爛。
但現在他被一個12歲小孩的球打出了一點羞愧感,人家查出哮喘的第一天,醫院都不想去,就為了不耽擱訓練,上了場也不劃水,每一球都打得漂亮實在。
赤誠,真摯,把人的鬥志都燙起來了。
他一個成年人總不能比一個12歲的小孩更不像教練吧?還得要別人提雙二傳才能想起來。
徐天陽伸手摸了摸黃銅哨子,想到省隊總教練給他打得數十個電話,每一個都是請他去當教練。
他原本不想去,但如果隊裡有人想走職業運動員的路子,他作為一個成年人,是不是該給孩子們撐起一片天地?
徐天陽看向許鶴,這小孩他絕對不會交給市隊或者省隊,上去就會被練廢,他舍不得的。
站在另一邊的李航不知道什麽時候挪到徐天陽身邊來了,他支支吾吾地,仿佛有話要說。
徐天陽冷笑一聲,“來搶人?”
李航憨笑,“徐老師,友誼賽結束了以後我請你吃飯唄。”
徐天陽:“我可吃不起你的飯,再說了,我不吃外食。”
這是所有職業運動員的習慣,他就算因傷退役也一直保留著。
“別這麽說啊——”
“——李教練!當心!”
“教練,讓一讓!”許鶴喊道。
徐天陽瞳孔一縮,拽著李航一起往邊上挪,才挪出一步,許鶴便向前一撲極其驚險的救到一球,徐天陽眼看他就要摔在椅子上,險些驚叫出聲,但許鶴踩在凳子上,向後一蹬,接著後背向後摔在地上,借力向後滾了一圈,卸掉了力道後迅速起身跑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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