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將冰袋從兩條胳膊上取下來,小臂下側一片發青的血點觸目驚心。
徐天陽伸手捏了捏,“怎麽樣?”
“還行,那一球其實力道不重,只是我低估了山下晴人,沒有在接球的時候做好卸力。”許鶴斂目道,“一點都不痛。”
“肯定痛,這種已經開始淤青了,不痛才怪。”隊醫冷酷地戳穿了許鶴的謊言,伸手拿了管不知名藥膏塗在他的手臂上。
過了一分鍾,許鶴開始嘶著氣甩手。
這什麽藥?竟然能把疼痛直接放大十倍!
透心涼!
“這樣不行,劉浩你再打一局。”謝衛國道。
劉浩:“啊?”
他已經有點不行了,體力見底的情況下不知道還能不能打好第二局。
一局結束之後,比賽雙方需要互換場地。
山下晴人想撐著這個機會來道歉,但他頂著被球扣紅的鼻子頻頻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敢說。
許鶴憋著疼,目不斜視,保持著冷酷的面部表情從他身邊走過去。
剛到選手區坐下,就憋不住開始吸氣,“李醫生,給我塗的是什麽?為什麽塗了比沒塗還要疼。”
隊醫看了看手裡的膏藥,驚訝,“你這麽不耐疼?”他反手從醫藥箱裡又拿出一罐雲南白藥噴劑,“疼就對了,這個藥吸收快,和雲南白藥噴霧搭配使用,效果嘎嘎好。”
青年按住許鶴的手就往上噴,藥膏碰到手臂的一瞬間,許鶴的表情呆滯一瞬,接著張開嘴,用力吸了口氣,視線立刻模糊起來。
太痛了,這雲南白藥噴上去之後簡直讓他的傷情雪上加霜。
手臂好像都已經沒知覺了。
藥是不是嘎嘎好他不知道,反正現在是嘎嘎疼。
隊醫縹緲的聲音傳入耳朵,“好了,等幾分鍾保證你生龍活虎,都是好藥。”
許鶴視線朦朧地看向賽場,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被導播切到了大屏幕。
現場當即跳反一片顏粉,啊啊啊啊的小聲尖叫不斷。
許鶴看到大屏幕上鼻尖和眼睛都泛出紅意的自己,迅速將臉埋進毛巾,等難忍的痛意完全熬過去之後才冷著臉抬頭。
疼哭是不可能的。
他要保持隊長的威嚴。
第32章 亞洲青少年錦標賽(10)
威嚴許隊看向賽場。
第二局格外難打,才一會兒比分就走到了6:12。
華國6,立本12。
被拉了一倍。
劉浩的體能問題和心態問題在強對抗的賽場上表現地極其明顯。
排球這個項目有很強的不確定性,沒有一個運動員可以保證自己完美地打完一場比賽,什麽失誤都沒有。
男排更是如此。
男排往往會犧牲一些精準度來追求速度和力量感,國際大賽中也經常出現比賽雙方紛紛發球下網以示友好的場面,風險和機遇並存也是這個項目的魅力之一。
有些國家的運動員失誤之後,自己都能被自己離譜的失誤方式逗得趴在地上狂笑。
但劉浩明顯不是這種心大的類型。
哪怕一個微小的錯誤都能讓他記一整局,然後因為過於在意以前的錯誤而心態崩盤,進而連續失誤,進入惡性循環。
立本隊抓住這點,將劉浩的心態當成突破點,引誘他二次進攻下網。
劉浩不堪重負,越來越慌。
二傳如果不穩定,攻手分散在調整球路上的精力必然會幾何倍增大,進而導致扣球精度和力度全面下降。
傅應飛被劉浩的傳球頻頻陷害,在空中打得花樣百出。只能靠著良好的跳躍高度和應變能力硬生生將比分差控制在6分以內。
但也僅僅如此了。
6分像天塹一般橫在華國和立本之間。
許鶴坐不住了,他拿濕巾抹掉隊醫最後擦在手上的凝膏,站起來開始活動腳踝,滿臉寫著“我想上場”。
謝衛國道:“不著急,這局讓劉浩打完,這個比分太差,你上去也追不了了。”
才六分,怎麽追不了?
許鶴轉頭看了看記分牌,短短一個熱身時間,比分就到12:22了。
差十分……
許鶴歎了口氣,這個分差他確實沒把握追,他只不過是一個剛打了幾個月球的新手,又不是超人。
可這畢竟是國際比賽,一般來說教練組都是讓選手能拚則拚,不會因為差十分就直接放棄一整局。
許鶴直覺謝天陽把第二局丟給劉浩必有深意,但近50歲的男人郎心似海,他揣摩不清。
第三局開始之前,隊醫最後檢查了一下許鶴的手臂狀態,“最好還是不要接太重的球,不過二傳不怎麽需要應對一傳,對方如果還發球針對你,你就跑快一點,讓出空位給你們自由人去接。”
不愧是排球隊隊醫,說起比賽頭頭是道。
陳明昊探頭,“隊長,你輪到後排的時候盡管往上跑位,你的一傳我包了!”
許鶴不禁有些動容。
要不說自由人能是隊爹呢,也不怪國外vnl賽事時,那些球隊入場的時候還能圍著自由人演一出拳王征戰賽場的情景劇。
那簡直是副攻開路,主攻遞水,二傳揉捏肩膀,接應奉上毛巾,替補給搬小馬扎,討好得十分別開生面。
看來回去以後得多給陳明昊做點牛奶雪糕,籠絡住這位優秀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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