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雙手拋球,向前跨步後高高跳起。
國少隊教練完全坐不住了,他站起身,眼光灼灼地看向許鶴。
之前他就發現了,許鶴起跳後的姿勢非常具有觀賞性,身體呈標準的反弓字向後舒展開,甚至有明顯的滯空感。
他敢保證國少隊搞跳遠的同事要是看到的話肯定想挖牆角。
許鶴不知道觀看者有多驚訝,他專注地瞄準附中後場的角落,借助腰部的力道轟出發球。
體院附中位於後排自由人的身體剛微微側向球的落點。
球就砸在了他的後側方。
無接觸得分。
碰都沒被碰到。
“哦哦哦哦哦——”王一民站起來歡呼,“爽!”
場上一中的隊員不忍直視地朝反方向撇過頭。
許鶴開始發第二個球。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少年用發球得了三分,打得體院附中自由人的眼眶都紅了。
坐著看比賽的基本都是打排球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體院教練原本是想通過不穩定的一傳給許鶴施加壓力。
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吃這套,體能足,心態好,還靠發球把附中自由人的情緒打崩了。
許鶴發到第六球時不小心踩到了用來隔場地的尼龍網,助跑時腳一滑,起跳時高度不夠,球也沒發好,撞到了網帶上。
“呼——”
現場看球的大學生們紛紛松了口氣。
“雖然不太道德,但是我真的慶幸他腳劃失誤了。”
“初中生的發球竟然這麽有壓迫感。”
“是啊……看得我都不忍心了。”
“你上去接的話能接到嗎?”
“能吧……我畢竟是大學生,他畢竟年紀小,力氣還欠缺。”
“他們都領先8分了。”
“老實說,附中的二傳失誤太多,也沒那麽敢傳,和一中小二傳一對比高下立現,那個小二傳叫什麽名字?”
“我哪兒知道……”
“我知道。”
一個略有些稚嫩的少年音響起。
李斌坐在看台,他剛結束競賽夏令營的最後一場考試。他本來不想來的,但想到那天許鶴邀請他的樣子,就鬼使神差地打了車,摸到這個場館。
他看不懂排球,之前也沒有了解,但這次卻看得熱血沸騰。原來一個人全身心投入到喜歡的事情中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單純的為了結果,而是在享受過程。
“他叫許鶴。”
“叫許鶴啊,名字還挺有意境。”那個大學生多看了李斌幾眼,沒繼續搭話,沉默著看向場地。
任誰看到自己學校沒半點贏面也高興不起來。
體院有兩個校區,往年J省陽光體育初高中聯賽的冠軍都在兩個校區的代表隊中角逐產生。
不是這個就是那個,反正都是體院自家人,誰贏都無所謂。
平常家裡鬧鬧不要緊,但如果他們這邊校區輸給以文化出名的一中……
那他們的臉是真有點掛不住。
“咀——”
悠長的哨聲響起,第一局結束。
大比分1:0。
一中贏得理所當然。
許鶴走到休息區坐下,將毛巾疊起去擦額發裡的汗,跑動消耗的體力比預想的稍微多些。
吳明垂著頭,呐呐道:“要是我再接好點,你就不用這麽累了。”
眼看傅應飛要應聲,許鶴眼疾腳快地用膝蓋撞了他一下,開口道:“他們畢竟是體院附中,打過來的球難接很正常,你如果想減輕我的負擔,回去以後就再提升些,我等著下一次接你的好一傳。”
吳明嗯了一聲,心裡好受多了。
傅應飛伸手摸了一下被撞的膝蓋,舉起礦泉水瓶灌了三大口水。
第二局開始後,體院附中延續了上一局的戰術。
但許鶴狀態極好,第二次轉到一號位發球時,體院的自由人接得掉了眼淚,紅著眼睛邊哭邊接。
他看懵了,不忍心初中小孩被打崩心態,於是用了更輕柔的跳飄球。
然後,對面的自由人就哭的更厲害了……
他用上手傳球接也接不到。
下手墊球接也能墊飛。
碰到球比碰不到的時候還要難受。
好不容易接到了,隊友又得不了分。
球扣過去後又被對面自由人救起來,再許鶴的調度下被閻王臉的主攻打回來。
他撲救的時候還踩到自己掉在地上的眼淚滑了一跤,邊哭邊滿場找球,可憐極了。
國少隊教練哭笑不得,“那不是陳明昊的弟弟嗎?怎麽還是個小哭包呢?”
陳明昊,國少隊現役自由人,目前在藍京體院仙靈校區讀書。
徐教練摸了摸鼻子,滿懷歉意地看向臉色鐵青的體院附中教練。
體院附中在自由人的哭聲裡連輸兩局。
體院在主場,慘敗。
一中贏了,贏得吃力,但許鶴卻覺得爽快。
他大口的呼吸,汗水浸透了整張臉,向上去看天花板上白熾的射燈。
這絕對是重生後最過癮的比賽。
許鶴緩了一會兒,提起隊服的衣領蹭掉下巴上的汗,轉頭看向網對面的對手們。
他們還沒回過神,副攻手坐在地上發呆,似乎沒想過拿了五年多的決賽門票會在自己手上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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