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罩著白布的出租車後座竟然被他坐出了一點痞氣,不知道的人估計會以為他是放高利貸的。
許鶴笑著用膝蓋撞了一下傅應飛的大腿,“腿長那麽長幹什麽,我就頂不到。”
傅應飛盯著許鶴撞了他就沒挪開的膝蓋,半晌沒說話,把許鶴看得毛骨悚然,剛悄悄挪開一點,傅應飛的腿便貼上來,燙得人渾身發熱。
許鶴咽了咽乾澀的喉嚨,看向窗外的外後視鏡,車窗上貼了防窺膜和遮陽膜,從他這個角度看不清前座上的徐教練,也不知道徐教練是否會通過後視鏡看到他們的動作。
正當他準備深吸一口氣,側後方忽然衝出來一輛裝著黃沙的貨車,出租車司機不得不急轉避讓。
他方向盤往左猛地一打,同時踩下刹車。
許鶴毫無準備,便不可避免地往傅應飛的方向摔過去,被人伸手一接,正好撞在傅應飛的胸膛上。
那口吸了一半的氣卡在喉嚨裡往前一衝,猛地嗆進氣管,難以自製地咳嗽起來。
傅應飛被嚇了一跳,猛然起身,腦袋在出租車的頂上磕了一下也顧不上管,“怎麽回事?”
徐天陽也用前座探頭,“怎麽了?又咳嗽?”
司機不知道情況,樂呵呵地笑,“急刹車被嗆到了吧?我以前剛開車的時候也會有這種情況,一會兒就好了。”
“咳咳咳……對。”許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麽事,“沒、沒事……嗆了一口。”
徐天陽和傅應飛同時松了一口氣,近年來許鶴體質見好,已經很久沒有再犯過病,驟然一咳,差點把魂給嚇飛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徐天陽連聲道,剛剛放下心,就看到傅應飛攬著許鶴的姿勢有點不對。
兄弟之間會這麽攬嗎?不會吧?
頂多是伸手拍一拍背,哪有把人半抱在懷裡的?
“你……你們?”徐天陽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荒誕的想法,但這個想法在對上傅應飛的眼睛時就立刻消失殆盡。
傅應飛和許鶴在一起?
怎麽可能?
傅應飛就是個木頭……不!鐵棍!他怎麽可能開竅?
再說了,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相較於以前好像沒什麽不同。
現在的傅應飛會幫許鶴帶飯打水洗毛巾衝水壺。以前的傅應飛也會幫許鶴做這些事。
兄弟之間勾肩搭背不是很正常嗎?
許鶴才緩過來,就對上徐教練恍然的眼神。他心裡咯噔一下,以為徐教練發現了他和傅應飛之間的事,而且不同意手底下運動員談戀愛。
還沒等出聲詢問,徐天陽就縮回了腦袋,哢嚓哢嚓開始吃瓜。
許鶴:……
您的心真大。
出租車司機讓貨車先走,有驚無險地避開了事故,一行人安全到達了目的地。
許鶴帶著傅應飛往家裡走,兩人沉默了一路。
許鶴不止一次想就這麽告訴徐教練算了,反正他和傅應飛的關系這麽好,基本上沒有鬧掰的可能,但是萬一呢?
萬一傅應飛會後悔呢?
他輕嘖了一聲,覺得自己有些瞻前顧後。可他也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傅應飛又不太會直抒胸臆……
“哎……”許鶴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摔,喃喃,“柏醫生都知道了,徐教練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兒,反正他們的感情那麽好。”
傅應飛正在客廳邊上的冷凍櫃裡取廚師做好的半成品,聽到許鶴的喃喃之後轉頭,“柏醫生知道什麽?”
“知道我們的關系。”許鶴翻了個身,趴在沙發上。
“哦,他一直知道。”傅應飛面色如常,“高中的時候他還勸我不要在學校談戀愛。”
“那時候就知道了?”許鶴猛地坐起,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知道得比我還早?”
“嗯。”傅應飛的面頰上升起一抹紅暈來,“王一民也知道我喜歡你。”
他在陳述“喜歡”的時候尤為誠實自然,雖然語言質樸,但已經有些輕車熟路,“我已經很克制了,表現得也不是很明顯。”
許鶴:?
你哪裡克制了?
大庭廣眾之下逮著機會就偷偷牽手,住在京城時早上起來看書都要先抱了再看,抱就算了還不樂意松開。
幸虧那是個獨棟公寓,周圍就這麽一個超高層建築,要是周圍有人,那麽大三扇落地窗,他們什麽玩意看不見?
這還叫克制?
許鶴一時震驚至極,啞口無言。
他緩緩翻了個身,轉身對上了樓梯上哥哥的視線。
許鶴:……
許明誠:……
許鶴坐起身來,乾笑一聲,“哥?你怎麽在家?”
許明誠扶著樓梯下樓,緩步走到許鶴身邊,“我研究生都畢業了,害怕你回家沒人迎接,所以跟公司請假回來看看你。”
最後三個字被咬得極重,說出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許鶴往邊上挪了挪。
許明誠深吸一口氣,“你們……什麽時候的事?”
“嗯……差不多……”許鶴拉長了聲音,“快一年了吧?”
“一、年?”許明誠拿起果盤裡的橙子,大拇指一用力,戳進橘子底下的眼,“高考一結束你們就在一起了?”
“嗯……”
“你們誰先喜歡誰?”許明誠話音剛落,傅應飛便端著處理好的菜從廚房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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