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飛瞟了兩眼許鶴兜在懷裡的大白團子,想到兩隻撲騰的小翅膀和顫動的尾巴毛。
說實話,還挺想要的。
一行人回到運動員公寓,徐天陽和柏函推著兩個傷員進了診療室。
秦昌的封閉針效果還未完全褪去,因此先被抬上核磁共振台的人是許鶴。
他閉上眼,在機器運作的隆隆響聲中思考,這輩子一晃過了五年,上輩子的事情仿佛水中撈月,霧裡看花,幾乎讓人以為只是一場夢。
排球打了,金牌拿了幾塊,奧運也參加過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好好體會一下校園生活了?
大學也該談戀愛了吧,畢竟等到了讀研,誰還有時間考慮戀愛的事情?
到時候不是給老板(導師)打工就是給導師(老板)打工,基本上沒有什麽屬於自己的時間。
徐天陽拍了拍許鶴的胃,“睡著了?已經拍完了。”
許鶴遊魂一樣拽著核磁共振床邊上的把手挪回輪椅。
“有點小損傷,貼咱們中醫的膏藥就能好,最近一個月不要搬動重物,好好修養一下,貼膏藥三天之後就能恢復走路了。”柏函對著片子道,“沒什麽大問題,養一養就能好。”
許鶴拿著柏函開的處方,對著上面鬼一樣的字滿腦袋問號,“這上面寫的到底是什麽藥?”
“哦,你不用知道的很清楚,拍張照片發給柏樹,讓他給你找藥就行。”
柏函一邊說一邊將許鶴推出了診療室,將輪椅的把手送到了傅應飛手裡,把之前跟許鶴說過的話又和傅應飛交代了一遍。
傅應飛連連點頭,盡職盡責地拿起處方拍照,將照片發送給了遠在華國的柏樹。
兩人回到運動員公寓,傅應飛站在浴室門口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許鶴,又轉頭看向浴室,“要幫忙嗎?”
許鶴:?
什麽?幫什麽忙?
“不用,我可以自己洗……”
他只是有一點小損傷,不是癱瘓了。
傅應飛輕輕抿住唇,低下頭,看上去有點失落。
許鶴:……
失落也不行!
他站起身,丟下輪椅,走向浴室,在溫暖的熱水下衝去一天的疲憊。
傅應飛緊隨其後。
這場和巴西之間的比賽消耗了他們太多精力,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兩人在意超磨煉出了相當充沛的體力條。
許鶴躺到床上之後沒能當場“昏厥”,身體已經相當困倦了,但是大腦卻異常活躍。
白天在賽場上出現過的情況一一在腦海中回放。
秦昌用力的跳躍,陳明昊滿地打滾,陳明樂在前兩局時紅著眼睛攔球的樣子,盧哲和於明安發球的樣子,還有最後傅應飛跳起扣球的模樣。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印刷最清晰的照片,一幀一幀在腦海中回放。
他緩慢地睜開眼睛,看向運動員公寓的天花板,室外燈透過恍惚在天花板上留下一點光暈,讓房間變得沒那麽黑。
他應該上不了決賽的賽場了,徐教練不會再讓他和秦昌上場,剩下的十個人根本不可能打贏意大利。
明天,是注定失敗的決賽。
雖然當他們決定和巴西拚命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們放棄了決賽,這是他們所有人的選擇,但不甘心還是細細密密啃噬著心臟,令人難以入睡。
“傅應飛。”他用氣音喊,“睡了嗎?”
身側的小床傳來窸窸窣窣翻身的聲音,“怎麽了?腰痛?”
“沒有。”許鶴說完這句便沉默下來。
傅應飛等了一會兒,掀開被子站起來,走到許鶴身邊,“餓了?”
“也沒有。”許鶴伸出手,在黑暗裡精準地握住了傅應飛的。
傅應飛的手比他的稍微大一些,手腕充滿了力量感,手指稍微粗些,掌心有因為扣球而磨出來的繭。
兩人的掌心緊緊相貼,源源不斷地交換著熱度,最終,他們的體溫逐漸趨於一致。
黑夜加強了五感,許鶴能感受到傅應飛開始變得有些急促和失去節奏的呼吸,以及越收越緊的手。
他張開嘴,輕輕吸了一口氣,腦子裡忽然一片空茫,接著他感到那個一直站著的人半蹲了下來。
黑暗中,兩人對視了,許鶴驟然緊張起來。
傅應飛看著許鶴輕顫的眼睫,“今天雷歐送你的大白鳥,我在官網上沒找到。”
許鶴:?
啊?
“我有意超出的所有鳥團子周邊,那個我也挺想要的。”黑暗似乎賦予了傅應飛足夠的勇氣,他一口氣道:“你能不能送我?”
許鶴難以置信湊近,“意超決賽出的那個金絲鳥你也有?那可得買到固定額度才有!”
傅應飛點了點頭。
許鶴:……
好麽,感情你是有一櫃子嘍?
“行吧,給你。”他反手將放在一邊的大鳥玩偶扯過來,塞進傅應飛懷裡。
傅應飛一手兜著玩偶,一手死死拉住許鶴,半天沒能憋出一個字來,最後底下頭,支支吾吾小聲問:“之前你說有好感,但是還沒達到喜歡的標準,你現在達到了嗎?”
許鶴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
不一會兒,掌心裡被塞進來一把鑰匙。
“什麽鑰匙?”
傅應飛的手開始出汗,“我家的鑰匙,我在北大邊上買了一套公寓,開學以後可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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