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
“什麽?”許鶴湊過去,“你大點聲,我聽不見。”
“我說,我早就知道一旦沒有你,我會打得很累,但是我沒想到會這麽累。”傅應飛把貼在後頸的冰袋放到頭上,“我已經有點困了。”
以往場上有許鶴在的時候,他只需要思考扣球的落點就可以,許鶴可以為他騙走所有攔網。
但是當他自己站在場上的時候,他不僅需要思考扣球落點,還要警惕無處不在的攔網,更要思考如何甩開他們,自己為自己開辟一條道路。
他需要跳得更高,做更多的假動作,思考更多平常不需要思考的事。這些都需要消耗本就不多的體力。
傅應飛擰開一支荔枝味的能量果凍塞進嘴裡三口喝完,囫圇吃了一根能量棒。
許鶴帶來的“能量棒小零食”瞬間被隊友們搜刮了個乾淨。
他卷吧卷吧塑料袋扔到場邊的垃圾桶裡,等跑回來的時候,第二局已經開始了。
在大比分1:0,都靈落後的情況下,他們的教練半點不敢懈怠,第二局重組隊伍,將本來準備到決賽才拿出來的隊員放上了賽場。
那是個小副攻,一個身高只有189的小個子。
說是小個子,實際上還比許鶴高了一厘米。
他一上場就給局面帶來了新的變化。
這個小副攻跑速快,機動性高,跳躍能力強,一傳的接球能力也十分不錯。
“不會是從自由人轉到副攻位置上的吧?”許鶴喃喃。
“你怎麽知道?”加裡波第抬高聲音,“你認識?你見過?”
“這倒沒有……”許鶴撓了撓頭,“這次也沒什麽依據,我就是按照直覺隨口一說。”
加裡波第:……
“他確實是我們u18青年隊伍的自由人。”
加裡波第胖胖歎氣,“他的接球能力在新一代中確實不錯,但是沒有安東尼那麽有天賦,也沒有阿米爾奇那麽扎實穩定,屬於兩個都不沾的類型。這種天才但是沒那麽天才的球員往往最難熬。”
“一方面他們不想認命,另一方面,現實又在逼他們認命。意大利現在不缺好自由人了,但是能勝任副攻和主攻位置的人卻都不多,所以我在u18結束之後建議他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能轉就轉,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想通了。”
許鶴感慨,各個國家的競技體育看似不同,但實際上都是一樣的。
原本是自由人的陳明樂也轉了攻手,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立本那邊對華國人的接納性畢竟不如意大利高,也不知道那個哭包會不會被欺負。
場下幾句話的功夫,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
都靈二傳和新副攻的快球配合得很好,比賽的速度逐漸被都靈拉快,這種強行提起來的速度,對於接球這一方帶來的壓力無與倫比。
安東尼的手肘已經有些紅了,好幾次救完球還未來得及站起來,下一球就到了面前,他不得不再次趴下去,整個人壓在地上接。
“有——”
“我來!我來補位!”克裡斯跑到球落點的時候把鞋都跑掉了一個,黑色的亞瑟士滾落球場,安東尼順勢踢了一腳,將鞋子踢出場外,以免影響到其他攻手的進攻路線。
許鶴剛要去撿,加裡波第就一把抓住他,“算、算了,讓克裡斯自己撿吧……他鞋墊不常換,清新劑也不常噴。”
於是許鶴又坐回去了。
克裡斯沒了鞋,球迷才發現他的襪子竟然是一隻黑色一隻白色,只不過白色的那隻藏在護腿的襪子裡,所以大家一直都沒發現。
他悲憤欲絕,一邊撕心裂肺地哀叫,“我的鞋——”一邊又只能仰著頭把球傳出去。
總裁判為了不發出“咀咀咀”的笑聲,動作迅速地把含在嘴裡的哨子吐出去,笑的臉上的皮都皺在了一起。
米蘭的陣型因為克裡斯的鞋亂了一瞬,那隻黑色的亞瑟士雖然被踢出了場外,但是仍然影響到了傅應飛和雷歐的起跑動作,兩人最終都沒能到達最高擊球點。
眼看球就要落地,傅應飛側身一倒,伸出一條腿,將球踢過了網。
米蘭球迷發出一陣驚呼。
有幾個球迷捂住了嘴,不敢看接下來的一幕。
很多球員在場上為了救球或者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丟失重心之後,找不自己的落點,這樣的情況往往會直接摔到球員的關鍵部位,例如脊椎、尾椎等地方。
一旦受傷,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天,他會怎麽辦?”一時間,場邊的米蘭球迷心中都顯現出這句話。
只見傅應飛側身落地之後順勢向前滾了一圈半,接著站起之後後退兩步,撞到了裁判椅上。
一個體重快80kg的運動員撞上本就不結實的裁判椅,結果可想而知。
上一瞬,裁判還在因為克裡斯跑掉了一直鞋快樂得笑出了聲。
下一瞬,腳下的裁判椅就瘋狂擺動起來。
總裁判現在也管不了什麽體面,雙手一兜,抱住萬能的保命球網柱,拚命穩住自己的重心。
傅應飛連忙轉身,拉住即將倒下的裁判椅。
雷歐一看形勢不妙,當即帶著隊員們一擁而上,拉住了即將倒下的椅子。
總裁判免於被害,當即松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有人救他,他剛才就只能棄椅逃生了,到時候他只能抱著網柱滑下來,那對於一個總裁判來說多少有點不太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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