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傳講究指尖的控制能力,所以所有優秀二傳的手總是漂亮的。
許鶴的指尖有一些薄繭,指甲蓋圓潤平整又可愛,透出健康的粉色。
撥動搖杆上的圓帽時,會因為用力泛起一點白,力度恰到好處,令人頭暈目眩。
“……聽懂了嗎?”許鶴歪著腦袋,從下往上觀察傅應飛的臉,發現他滿臉通紅,形容羞愧。
許鶴:?
不至於,不至於。
玩遊戲並不是生存必備技能,就算不會玩也用不著羞愧吧?
畫不出電路圖的時候都沒見你這種表情。
“額……要不我再講一遍?其實很容易的,你上手玩一下就會了。”
傅應飛腦袋嗡嗡作響,“嗯。”
他從許鶴手裡接過機器,握住不動了。
不是手把手教嗎?
許鶴等了一會兒,看到山一樣壯實的彩色方塊向他的角色撞過來的時候,腦海裡只有五個字——完了!沒存檔!
電石火光之間,他條件反射拉住傅應飛的拇指往邊上一撥,搖杆微微一動,Q版小人向邊上一滾,躲過一劫。
許鶴松了口氣,迅速按下暫停,剛想轉頭問問傅應飛是不是有那個3d眩暈,就看見這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極其離譜的熱意,臉色紅到要燒出來了。
“你……”
“我自己來就行!”傅應飛打斷道,“你去休息,我已經會了可以自己來。”
別手把手了,再這樣下去他得露餡了。
許鶴遲疑,“我……”
“沒事,我自己可以。”傅應飛再次打斷。
許鶴:……
他想存個檔以便以後復活怎麽就這麽難呢?
算了,不存就不存,大不了重新打,世界上沒有男孩可以拒絕索尼和老任大法,包括傅應飛,讓他玩吧。
許鶴裹著自己的小毯子往沙發上一倒,閉眼入眠。
-
傅應飛長舒一口氣。
遊戲的暫停一結束,Q版小人轉瞬即逝。
game over又大又紅。
他將遊戲機放到桌上,看向睡在榻上的許鶴。
可睡眠式沙發不算小,睡下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綽綽有余,但對於生長期已經度過一半的運動員來說就有點逼仄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許鶴的身高已經直逼一米八五,臉上軟乎乎的嬰兒肥也逐漸消失,英氣、英俊、漂亮與易碎感在他的身上似乎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平衡。
矛盾而美好。
他走過別人窗前的時候,那些人都會多看他幾眼,無關肉體,就好像只是欣賞一束美麗的花,一顆終將在世間閃爍,被所有人注視的寶石。
如果可以,他願意為這顆奪目的寶石打造一個專屬於他的戒托。
傅應飛輕而急切地離開了這棟房子。
長大以後,時間和人的自製力流失得一樣快。
小時候可以蹲在地上把語文書當課外書看一個下午,現在看一個下午雜志都有點費勁。
許鶴夢見自己變成了幼兒園時期的小團子,被名為傅應飛的小團子逼著看了一個下午的十萬個為什麽。
他盯著書,傅應飛盯著他,然後這個冷臉小團子伸手推了他一下。
“醒醒。”
許鶴猛地睜開眼睛,夢裡的冷臉團子和面前的少年重合了。
“醒了。”傅應飛道,“快去收拾行李,趕飛機了。”
許鶴坐起來,轉頭看見傅應飛拖著行李箱站在邊上,身上的衣服都換了一套,一看就是已經回過了家。
“幾點了?”他下意識問。
“三點多。”
許鶴蹭得竄起來,當場表演了一個人在前面跑,魂在後面追。
兩人生死時速趕上了飛機,坐車回到秦皇島基地的時候還有一半人沒到,食堂冷冷清清,只有幾個穿著華國跳水國家隊隊服的姑娘在嗦粉。
許鶴看著就覺得砂鍋玉米粉很香,於是也要了一碗。
“又吃粉?”傅應飛拿起調料台上的醬油撒進飯裡,順手取了一籠小籠包。
許鶴看了看他的飯又看了眼包子,“你也主食配主食,還好意思說我。”
偶爾一天這麽吃沒什麽事,運動員消耗大,身體機能強,新陳代謝快,吃進去的東西很快就沒了。
況且他們國少隊能決定自己吃什麽的時候很少,凡是能夠自己決定的時候都會盡量犒勞自己一下。
許鶴把砂鍋裡的油面筋按進湯裡,看著褐色的湯水唔了一聲,“你也應該試一下這個的,是醬油湯。”
他湊過去,“可惜明天就開始最後一階段的訓練了,訓練開始之後就得按照食譜吃,不能吃砂鍋了,想不想吃?我的給你吃一口?”
傅應飛的視線落在許鶴盛好的一杓玉米粉上,好半晌才從鼻子裡哼出一個,“嗯?”
“想?”
傅應飛遵從本心,點了點腦袋。
許鶴把杓子遞到傅應飛手裡,砂鍋很燙,盛出來的部分現在溫度正好,“吃吧,吃完湯杓還我。”
傅應飛表情木然地拿起杓子,一口悶了裡面的粉絲和湯,象征性嚼了兩下,喉結一滾,咽了下去。
“怎麽樣?”許鶴眼神亮晶晶看向傅應飛。
傅應飛:……
注意力都在杓子上,沒嘗出來粉是什麽味。
他想了想,還是沒將自己吃過的杓子遞給許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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