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難得沒事,江成飛恰好打來電話,請他去郊區泡溫泉。
紀卻秦才出了公司,就在車旁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許久不見,柏侹腦袋上沒了蠢透了的紗布,那張臉依舊俊朗到令人心動。
現在天冷的快速,紀卻秦已經是西裝三件套外搭大衣的裝扮,柏侹還穿著單薄的衛衣和外套。
他倚在車前蓋上,一條長腿曲起,短靴不時在地面上磕兩下。
簡單的裝束遮不住吊兒郎當的氣質,他雙手插兜,靜靜和紀卻秦對視。
神情挑釁,似是篤定他不會主動開口。
許韜察覺到紀卻秦的凝滯,正猶豫是否上前時,柏侹先站起了身。
“紀總,又見面了。”他笑著,立在幾步之外,“最近過得好嗎。”
紀卻秦狐疑打量他一眼,隨即收起茫然,微微一笑,“很好。柏先生怎麽樣。”
“不太好。”
“是嗎,”紀卻秦垂眸看了眼時間,隨口問道,“為什麽?”
“自己一個人,日子肯定不好過。”
柏侹慢悠悠說著,又靠回了車前蓋。
地庫裡來來往往的車不少,總有那麽一兩輛會從他們身旁經過。
而且柏侹沒戴帽子或口罩,那張極具辨識度的臉,任誰看了都想駐足欣賞。
更別說,他倚著紀氏總裁的車,笑意吟吟,一看就不正經。
“你不好過,來找我做什麽?”紀卻秦問。
他本不想理會,可幾乎是下意識問出了這句話。
果然,柏侹銳利的眸子亮了下,似是找到突破口。
他說:“我想請紀總幫個忙,給我一份工作。”
柏侹這幅不知羞恥的模樣,讓許韜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趕忙離開了。
他有預感,接下來的話不是他應該聽的。
紀卻秦也是渾身一僵,他打量著柏侹,忍不住譏諷:“柏先生說笑了,雖然你離開了娛樂圈,但我相信憑借柏氏,得到一份工作對你來說不是難事。”
明知道柏侹不會進入柏氏,紀卻秦便故意刺激他。
誰知柏侹神色沒變,“我把圈子裡的人得罪了個遍,我爸也不讓我回家。”
“想來想去,能投靠的就只有紀總了。”
他笑的狡黠,在這張總是充滿傲氣的臉上並不衝突,反而更加俊郎。
從知道紀卻秦和喬喬在一起過後,這半個月來,柏侹過得渾渾噩噩,甚至一度酗酒、幻聽。
直到前兩天,不知怎麽忽然想通了。
他為什麽要自甘墮落?
當初做出的事比這可惡百倍,紀卻秦都能夠熬過來,他又怎麽能一蹶不振,退縮不前?
於是,柏侹收拾好自己,主動來找紀卻秦了。
他的目的很明確,既然已經承認了過往,也沒了身份的束縛,就只剩下赤條條的自己。
應該……可以來請求重新開始。
紀卻秦看著柏侹,卻不知道完美的外殼下包裹著顫抖的芯。
柏侹是慌張的。
“抱歉,我無能為力。”紀卻秦勾起抹虛假的笑,轉身離開。
沒走出兩步,大衣忽然被從後拽住。
他身體一僵,臉色鐵青,立刻拍開那隻手。
柏侹沒想到他反應那樣大,裝出來的跋扈丟了一半,在強勢的紀卻秦面前,像隻夾著尾巴的狗。
“我……我還有話說。”
紀卻秦冷聲:“柏侹,別忘了你是怎麽發誓的。”
“你答應過,不會再來糾纏我。”
柏侹望著那雙冷漠的眼睛,怒氣上頭,“你知道我從來說話不算話。”
“那我們就沒什麽可說的了。”紀卻秦說。
柏侹當做沒聽見這句話,仍自顧自說道:“你知道我沒有朋友,我回不去家,也沒地方可去。”
“別騙人,你有錢。”
沉默過後,柏侹一哂,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看著紀卻秦,“沒有了。”
他從口袋裡摸出公交卡,“我是坐公交來的,這裡面還有一百塊錢,大概能夠我再來個幾十次。”
看著那張卡,紀卻秦明知是陷阱,還是感覺心情複雜。
他忽然看不懂柏侹了。
“車呢?”
柏侹:“為了賠違約金,賣了。”
“住哪兒?”
柏侹:“你給我的那套別墅,我的房也賣了。”
他說的坦坦蕩蕩,根本不怕紀卻秦去查。
說完這一切,似乎覺得還不夠。
柏侹左右看了眼,垂著頭湊到紀卻秦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皺皺巴巴的錢。
小聲說:“這是我的晚飯錢,明天大概就要挨餓了。”
紀卻秦看著他掌心裡最大面值二十的鈔票,忽然被氣笑了。
“你演的太過了。”
“那你信還是不信?”柏侹依舊惡劣,在與紀卻秦平視中,非要抬高下頜。
他似乎很冷,臉色已經泛著蒼白了。
“紀總,考慮考慮我?”
“做飯,開車,上/床,我都可以的。”
這種低級的,死皮賴臉的激將法對紀卻秦沒有用,他輕笑一聲,從口袋裡摸出錢包。
在柏侹驟然變得哀怨的眼神下,抽出幾張鈔票,塞進他的衣領裡。
這樣的動作足夠羞辱,像是在打發街邊要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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