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卻秦沒有反抗,或者說忘了反抗。
柏侹滿意地舔走他唇角溢出的血絲,抬高紀卻秦的下巴,盯著那雙冷淡的眸子。
故作輕松,說:“他親的你舒服嗎,嗯?想不想睡他?”
“和你有什麽關系。”
紀卻秦言語冷硬,揮開柏侹的手,站起了身。
他討厭被俯視的感覺。
柏侹跟著站起來,俊郎的面容有幾分扭曲。緊緊盯著眼前許久未見的人,一腔怒火翻湧,竟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
是離婚?還是假裝喜歡他?
亦或者是……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
柏侹呼吸粗重,咬緊後槽牙,垂在身邊的手緊握,死死壓抑著怒氣。
他冷哼:“當然有關系。我最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
“東西”兩個字狠狠刺到紀卻秦心上,他用難以描述的神色掃過柏侹。
在他眼裡,自己只是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東西”?
紀卻秦不卑不亢對上柏侹的視線,他的眼鏡別在襯衣領口。沒有任何遮擋下,銳利冰冷的眼神狠狠扎進柏侹的憤怒裡。
紀卻秦:“別發瘋了。我們已經離婚了,誰是你的‘東西’?”
離婚兩個字儼然成了柏侹的逆鱗,不管誰提起,都會讓他怒不可遏,氣到發瘋。
“紀卻秦,”柏侹似乎找到圍追堵截的辦法,咬牙切齒,“誰他媽同意離婚了?”
“你憑什麽自作主張!”
他一聲怒吼,驚動了岸邊貢多拉上休息的船夫,船夫猶豫片刻,還是離開了。
船槳劃動,水波蕩漾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無比清晰。
紀卻秦單手捏緊相機,頭疼欲裂,死死盯著憤怒詰問的柏侹。
明明是對方堅持要離婚,現在反倒成了他的問題?
紀卻秦勾起唇角譏笑,以前怎麽沒發現,柏侹把倒打一耙學的爐火純青。
“自作主張?”他冰冷提醒,“是你提的離婚,我滿足你的願望,怎麽?你不滿意?”
他牙尖嘴利,柏侹說不過他。
況且……也沒什麽好說的。
紀卻秦說的全是事實,他提的離婚,還說誰不離誰是孫子。
正因如此,他才氣得要命,發瘋似的到處找紀卻秦,要和他當面說清楚。
他說:“一句氣話而已,你當真幹什麽。”
狠厲的眼睛盯著紀卻秦,他們之間隻隔了幾步,卻好像能讓貢多拉並排穿行而過。
柏侹每說一句,紀卻秦的心就冷一分。
原來,在柏侹心裡面他一直在置氣?根本沒有想過這三年間的感情?沒想過他是怎麽對待自己的?
沒有爭辯的心情,一股無力感湧了上來,紀卻秦垂下眼眸,戴上銀框眼鏡,緊繃的下巴出賣了暗藏的火氣。
“我在問你話,”柏侹上前一步,“為什麽要把句氣話當真!”
他對答案十拿九穩,無非是紀卻秦喜歡他,被這句話傷到了心。
只要好好哄,遲早會回到他身邊。
紀卻秦仍是不出聲。
柏侹皺眉,加重砝碼:“因為你喜歡我?覺得我不在乎你?”
他高高在上的逼問語氣讓紀卻秦不爽,幾乎想轉身離開。
可是不能,他不允許柏侹用冷漠的揣測來琢磨他的感情。
“喜歡你?”紀卻秦目帶不屑,“別傻了,那是兩個月前的劇本。”
他一字一句埋葬自己的感情,已經麻木到感受不到疼痛的地步。似乎所有痛覺神經,在兩人決裂那天被切斷了。
他說:“我雖然不是演員,但能讓你問出這句話,也算成功。”
紀卻秦的回答出乎意料,讓柏侹再次感受到失控的無能為力。
上一次是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刻。
紀卻秦沒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茫然:“你和我只是為了利益聯姻,遲早要離婚。現在離和以後離有什麽區別?”
他的話字字像刺,準確無比扎進柏侹的血肉裡。
現在明明不是冬天,卻讓他感覺心肝脾肺都凍住了。
柏侹想笑,你看,他早就知道紀卻秦說的喜歡是假的。
可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勾起唇角,只能像個滑稽的木偶站在原地,看著紀卻秦雲淡風輕。
“我說的很明白,你聽懂了嗎,柏先生。”
他要離開,與柏侹擦肩而過時被扯住了手臂。
柏侹的力氣太大,紀卻秦一震,右手無力,相機掉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他的右手雖然恢復了,還是需要將養。
柏侹當然知道,他不想放手,隻稍稍松了點力氣。
“聽明白什麽?”他沉聲問,“就算是劇本,我有說過完結?”
“你不是導演,沒權利喊停。”
紀卻秦:“你也沒權利。”
“既然不能合作,不如一拍兩散,省的耽誤各自攥取利益。”
這句話不知道觸到哪根神經,柏侹猛的將他甩開,怒吼出聲,“利益!利益!你滿腦子只有利益!”
“你根本沒有心,你他媽根本沒有感情!”
他氣的原地打轉,一腳把背包踢出去老遠。
吼聲在水面上掠過,紀卻秦看到了海藍色房子前,焦急擔憂的喬喬。
他來不及製止,就被柏侹扯住了衣領。
“如果你沒有離婚的念頭,怎麽會答應的這麽痛快!”柏侹雙目赤紅,眼裡的情緒分不清是悲傷還是痛苦,低沉的聲音都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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