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伯母生病的時候,他忙前忙後,把伯母照顧的很好。”
“不說別的,就說他做的飯。”包遠眼裡帶上點笑意,“他給我和宋微汀嘗過,很好吃。”
他垂眸說著,絲毫沒注意紀卻秦眼裡的溫度慢慢冷卻。
紀卻秦倏地想起昨晚柏侹的欲言又止,原來是想到了宋微汀嗎?
包遠還在說,他已經聽不下去了。
包廂裡明明不冷,卻如同身處極寒地帶。周圍是無盡的冰原,飄渺的冷氣將他裹挾,冷凍血液,瓦解皮肉,毫不留情剝奪他生存的意志。
“所以……”包遠終於說到了結尾,“柏侹是傻,但只要喜歡一個人,就會毫無保留對他好。”
他揣摩著紀卻秦的心,確保每句話都能打動人心,絲毫沒覺得適得其反。
紀卻秦陷在沙發裡,正在愈合的右手臂很疼,他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試圖麻痹神經。
“恐怕我沒機會享受到了。”他喃喃低語,包遠並未聽清。
柏侹愛他嗎?
紀卻秦從不這樣覺得。
從前,現在,包括未來,他和柏侹都只不過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為了利益,小心翼翼保持平衡。
如果愛他,又怎麽會和宋微汀不清不楚?
如果對他好,又怎麽舍得把他的感情貶低到泥潭裡?
紀卻秦心痛到無以複加,極力忍著才不至於痛呼出聲。
他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藏在腦袋裡的想法再次冒了出來——為什麽不離婚呢?
“剛才的話,我希望只有咱們兩個知道。”紀卻秦很快調整好狀態,他再難過,也不能在柏侹面前表現出來。
“會的。”包遠道。
兩人正沉默著,柏侹回來了。
他眉間洋溢著一抹輕快,像是聽見了什麽喜事。
“你們說什麽呢。”他隨口問。
包遠僵硬搖頭:“沒什麽,討論生意而已。”
紀卻秦:“小寧說什麽了。”
柏侹勾唇,向後靠去,毫不在意道,“我的電影提名最佳男主角了。”
紀卻秦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這件事他早就知道,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告訴柏侹。
“恭喜。”他舉杯。
柏侹和他碰了一下,笑著一飲而盡。
兩人一唱一和,包遠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這麽和諧的兩人,為何會鬧到之前的地步。
“頒獎那天你必須去。”柏侹在紀卻秦耳邊,輕輕呵氣,“你得親眼看著我把獎杯拿回來。”
紀卻秦其實很不喜歡明星雲集的場合,每次露面,都會有人纏著他。
不過,這次為了柏侹,也沒什麽。
“我在家看也是一樣的。”紀卻秦逗他。
柏侹皺眉,“不一樣!”
“哪不一樣?”
柏侹語塞,說不出來。
心底再次湧起異樣的感情,他想讓紀卻秦親眼看到他拿到最高獎項。
他想讓紀卻秦知道,他不是一事無成,不靠家裡照樣可以成功!
柏侹頓了一下,忽覺自己莫名其妙。
為什麽要在乎紀卻秦的想法?
這個認知讓他沉默了,眼裡的喜色也降了半分。
“我不管,”他挑眉逞強,“你必須去!”
他像隻氣急敗壞的狗,咬著玩具甩頭髮/泄不滿。非要主人哄才算數。
而過後,又將所有感情拋在腦後。
“好。”紀卻秦點頭,“我去。”
柏侹心裡的氣散了,看了眼時間,就要帶著紀卻秦走。
柏侹:“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包遠頓時松了口氣,他一直提心吊膽,也不敢留兩人,親自將他們送到了門外。
等著柏侹開車的功夫,紀卻秦看向包遠。
夜裡的涼風拂動他的頭髮,金屬般冰冷的眸子裡有星火般的溫度。
他說:“其實我不在乎他喜沒喜歡過宋微汀。”
包遠一怔,靜靜聽著。
“我只是想讓他親口承認這份感情而已,”紀卻秦望著慢慢開過來的車,“他太幼稚,不懂一份感情意味著什麽。”
“等到他能夠真正面對,才是他長大的時候。”
包遠有不好的預感:“所以您是想……”
紀卻秦笑了,伸出右手和他輕輕握了一下,“謝謝你對我說這麽多。”
越野緩緩停在兩人身邊,柏侹按下車窗,盯著兩人的手,不滿:“上車,回家!”
紀卻秦從善如流坐上副駕,柏侹親自給他系上安全帶,順便瞪了包遠一眼。
望著匯入車流的越野,包遠眉頭緊鎖,總覺得紀卻秦那番話像在交代臨終遺言。
怎麽想怎麽怪異。
車裡,
“你和包遠說什麽了?”
紀卻秦看向窗外:“沒什麽。談了談最近的工作。”
柏侹最煩他三句話不離工作,趕忙岔開話題。
“六號就是頒獎典禮。”他道,“你可別忘了。”
“忘不了。”紀卻秦無奈搖頭,忽然想起件事,“差點忘了,五號我要去參加一個宴會。”
“我陪你去。”
“不了,”紀卻秦搖頭,“只是朋友間的小聚會。你去不合適,況且你還要好好休息。”
車在紅綠燈前停下,柏侹不滿的看他一眼,心有怨言又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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