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紀卻秦搖頭。
他不說, 柏侹也不再問, 拉過椅子陪他一起坐著。
“這次去D市的工作順利嗎。”
“很順利。”紀卻秦漫不經心道, 單手扶著額頭,一夜未睡,他有些頭痛,“下個月就能動工。”
兩方合作的目的出奇一致,進度難得快速。
提到宋厲揚,紀卻秦又想起另一件事,宋厲揚提出的條件。
既然工程沒有問題,應該把那件事提上日程了。
他看了眼柏侹,不禁猜測對方知道後會怎麽想。
柏侹對他的小心思一無所知,正垂眸翻看手機。極其專注的模樣引來了紀卻秦的注意,狀似無意掃了一眼,防窺膜隔絕了他的視線。
紀卻秦咳了聲,“身體好些了嗎。”
“嗯,”柏侹點頭,忽然抬頭看他,“你關心我?”
“禮尚往來。”
柏侹險些氣笑,他抬手捏住紀卻秦的耳垂,揉/捏兩下,嘖了聲,“你就不會說兩句好聽的?”
“你這張嘴最會說了。”
紀卻秦任由他擺弄,不言不語地模樣反而讓柏侹不知所措了。
“行了,不說就不說。”柏侹悻悻松開手。
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沉默,像一盆還沒來得及潑出去的水。
紀卻秦的視線從沒離開過柏侹,那架勢,好似要將他一點點分割了似的。
自從昨晚有了那樣的感覺後,他忽然重新對柏侹有了興趣。
或許這樣的變化不是壞事,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新的挑戰。
“柏侹,”紀卻秦說,“我在D市去看了你母親。”
周遭的空氣凝滯,病床上的爺爺還在昏睡,房間裡安靜的可怕,一點點輕微的響動都無所遁逃。
先響起來的,是椅子腿摩/擦地板的聲音。
紀卻秦以為柏侹要走了,回首望去卻發現是他轉了個方向,正面對著自己。
柏侹問:“你怎麽會去?”
這樣的語氣不好不壞,帶著猜測不安的迷茫。
“順路。”
紀卻秦解釋道,這個理由屢試不爽,盡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個粗糙的借口。
若放在以前,紀卻秦來探班,說是順路,他就當做順路,根本不在乎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現在不行。
“少騙人,”柏侹正色,“紀卻秦,你為什麽不敢實話實說。”
為什麽?
紀卻秦也不知道。
他不回答,柏侹卻想起之前的事。
這種“順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到底發生過多少次?
為什麽紀卻秦能夠做的如此自然?
明明已經離婚了,又為什麽要去見他的母親?
紀卻秦到底要做什麽?
是不是……
一連串的疑問縈繞在柏侹心頭,就像一條巨大的鎖鏈,緊緊纏/繞著,讓他瀕臨窒息。
“沒什麽好說的。”
柏侹氣急:“那你又為什麽要說出來。”
“和以前一樣,悄悄的去不就可以了。”
話音落下,紀卻秦的臉色變得難堪。
果然,柏侹已經知道了。
“我不是怪你去了,”柏侹顧及爺爺,壓低聲音,“我只是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結婚三年,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卻半點不知情。”
“是我蠢,是我不關心你,可是……”
“可是你怎麽能忍住不說的。”
柏侹知道自己是什麽樣子的,深深為紀卻秦感到不甘。
紀卻秦不是很想在爺爺身邊談論這個問題,並且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之前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虛無縹緲的感情。
他渴望能得到柏侹的愛,所以選擇無聲的付出。
小心翼翼,生怕被嘲諷是自作多情。
哪怕是現在,他仍舊不想承認。
“紀卻秦,”柏侹按住他的手,聲音艱澀,“你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嗎。”
“心疼有什麽用,”紀卻秦反手捏住他的指尖,輕輕揉/捏,“自己心疼自己,叫自我感動。”
“柏侹,你知道那三年我要的是什麽。”
“可是你給不了我,我總不能拿這些東西去綁架你。”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紀卻秦輕描淡寫,柏侹隻覺得窒息,深深覺得自己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大傻逼。
“卻秦,是我對不起你。”
柏侹雙肘撐在腿上,俯身彎腰,輕輕在紀卻秦掌心親了一下。
“以後,我有的東西全部給你,你想要的,我想盡辦法也要給你。”
“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我們什麽都會有的。”
微涼的掌心被溫熱的唇啄了一下,微微發癢。
紀卻秦沒有回答,而是沉默的看著他。
他還是在猶豫。
柏侹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和好,態度足夠真誠,可總覺得缺了些什麽。
紀卻秦清楚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他似乎丟了一種最重要的東西,怎麽也感受不到那如糖似蜜的情愛。
得不到回答,柏侹也不著急。
他信心滿滿,知道終有一天紀卻秦會答應。
紀爺爺的身體並沒大礙,只是紀卻秦不放心,執意讓爺爺留在醫院繼續療養。
他每天則往返於公司和醫院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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