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床, 說明柏侹暫時不住這裡, 但又有他的東西放在這裡。
紀卻秦沒有多想, 走過去蹲下,看到了箱子裡的東西——碟片。
看到這些碟片,他瞬間了然。
這都是柏侹的珍藏,一直安放在柏家老宅裡,沒想到他會搬到這裡來。
他剛想起身,就聽到了柏侹的聲音。
“我從家裡搬出來了,”他說,“以後就住在這裡。”
嚴格來說,他不滿二十歲的時候就搬出了老宅,一直獨居到現在。
哪怕是和紀卻秦結婚後,也沒有選擇和他同/居,依然住在自己的房裡。
對柏侹來說,以前的地方只是落腳點,有張床供他休息就可以了,就連那棟別墅,在明白紀卻秦再也不想回去後,同樣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這座房子卻不一樣,以後會是和紀卻秦共同的家。
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算是真真切切從柏家搬了出來。
只是和這間臥室一樣,還缺少最重要的東西——床和紀卻秦。
聞言,紀卻秦偏首去看柏侹。
柏侹上白下黑的裝束很年輕,讓他看起來不像即將二十六歲的男人,宛如充滿著朝氣的在校生。
紀卻秦深深覺得,柏侹並不適合穿西裝,與是否俊美無關,隻與感覺有關。
他更適合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站在聚光燈下,沉浸在虛構的世界裡,扮演著真實的人。
紀卻秦忽然問:“你想回到娛樂圈嗎。”
柏侹倚著門框,笑了,“不想。”
紀卻秦點頭,沒再多問。
在工作上,他足夠認真勤奮。所以見不得任何有能力的被埋沒。
讓柏侹退出娛樂圈的理由足夠荒誕,如果他願意,紀卻秦不介意為他開綠燈。
“我有件事一直拿不準,”柏侹朝著紀卻秦走去,指著空蕩蕩的地方,“這裡放什麽樣的床比較好?”
紀卻秦冷漠看著,不置一詞。
“軟的?還是硬的?”柏侹和他挨得極近,稍一俯身,就能親到鼻尖。
紀卻秦察覺到他在靠近,頭偏向一邊,錯誤的露出脆弱的脖頸。
他譏諷:“你這種不要臉的人,很少見。”
“那我慶幸你只見過我一個。”柏侹笑的曖/昧,湊的近,但並沒有真正觸碰到紀卻秦。
能有現在相處的機會他很開心,沒必要為了短暫的愉悅觸碰而挑戰紀卻秦的脾氣。
“你怎麽知道只有你一個?”紀卻秦故意問。
他的風/流往事不是秘密,也是柏侹一直介意的存在。
現在提起,不過是為了刺激他,也是為了提醒自己,別被厚臉皮的人牽著鼻子走。
柏侹一眼看破他的想法,心裡憋悶。
“行了,我就是知道。”他粗聲粗氣,“飯好了,吃飯。”
等到全部飯菜上桌,紀卻秦才知道天天送來的外賣是哪家餐廳的了。
廚師就坐在他對面。
“嘗嘗?”柏侹親自給紀卻秦夾菜,邊不忿道,“你隻喝過我的湯,沒吃過別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送去的飯都給了別人?”
“我辛辛苦苦做好,你看都不看一眼。”
他似在抱怨,可偏偏眼睛向下,竟然有幾分委屈。
紀卻秦暗笑他演技浮誇拙劣。
他撥弄著碗裡的菜,漫不經心道:“幾頓飯而已,給了就是給了。”
“我給你做過幾頓飯,你記得嗎?”
他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鐵錘重重敲在胸膛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紀卻秦不會做飯,是為了他專門學的。
那時兩人關系不好,可只要他在別墅過夜,吃到嘴裡的,一定是紀卻秦做的飯。
每次來探班,都會帶親手做的飯菜。
柏侹記起在B市被他打翻的湯,嘴裡的滋味倏地變淡,濃濃的苦澀在舌尖蔓延。
他還知道,紀卻秦在生日那天,親手做了一桌飯菜等他回家。
那時候他在做什麽?
頭顱變得沉重,柏侹幾乎支撐不住。
明明和紀卻秦隻隔著餐桌,卻像南北極的距離。
看他這副模樣,紀卻秦也有些沉默。
他不是想借機斥責,只是忍不住說出來。畢竟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會感到委屈。
“好了,吃飯吧。”
柏侹“嗯”了聲,他給紀卻秦盛了碗湯,輕輕放在他手邊。
“只要你願意吃,我天天給你做。”
這句話不需要回答,紀卻秦也不想給他回答。
吃過飯,紀卻秦就要走了。
柏侹雖然不願意,但還是提出要送他回家。
紀卻秦沒拒絕,哪怕出了小區就能打車。但這麽冷的天,多走一步都是罪過。
車裡暖氣開的足,紀卻秦稍微拉開些領子,難得心情不錯。
他調侃:“你不是說這輛車賣了。”
柏侹笑了聲,“我不那樣說,你能可憐我?”
“你如果缺錢,完全可以把那棟別墅賣了。”紀卻秦提議。
“我還是更希望紀總能借我。”
哪怕知道以後不會住在那裡,柏侹還是不想丟下別墅。那裡畢竟承載著他和紀卻秦的許多回憶。
好的、不好的。
爭吵、纏/綿、和好、決裂。
不管好壞,總歸是有意義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