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紀卻秦倏地看向他,眉頭緊緊皺著。
“司機比他的傷嚴重,目前還在治療。”
“剛才小寧說,請您最近注意安全。還有……”
紀卻秦:“還有什麽?”
“請您有時間去看望柏先生。”
紀卻秦沒有回應,而是在思考。
他已經嗅到了這次車禍的不同尋常。
闖紅燈的車撞到了柏侹,並且車速很快,能夠讓車裡的幾人都受傷。
這種架勢,更像是衝著要人命來的。
想到這種可能,紀卻秦深深打了個冷顫。
如果今天柏侹坐的是平常的車,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說他是在哪出的車禍?”
許韜:“在……去往您公寓的路上。”
紀卻秦指尖顫/抖,摸索著點了根煙。
滑落打火機迸發出火焰的時候,會發出一聲輕響,橘黃/色的光在昏暗的車廂裡異常明顯,照亮了他俊美光潔的臉。
濕潤的柔嫩的舌尖抵著煙蒂,犬牙輕咬,雙頰微微凹陷,一口輕柔的煙霧漫進了口腔中。
紀卻秦細細品味一番,又輕輕吐出來。
“許韜,去查。”他說。
“是。”
這件事其實輪不到他管,柏氏自然會查清楚。以柏萬生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幕後黑手,他這樣做純屬是多此一舉。
可是他想知道,到底為什麽,會讓柏侹在這條行駛過很多次的路上,被毒蛇咬傷了腿。
他重重閉上眼睛,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就快要把車廂凍結了。
許韜戰戰兢兢和司機對視一眼,他們知道,這次紀卻秦是真的動怒了。
*
病房外,柏萬生和妻子杜明菲,小兒子柏諾都守在門口。
柏萬生在走廊裡來回踱步,不停的接打電話。
神情急躁,像隻炸毛的貓,一定要把逗弄他的老鼠抓出來。
杜明菲則一臉焦急,不時的往病房裡面看,可是柏侹還在昏迷,暫時不能見面。
她一手攥著衣袖,另一手攥著柏諾的手,柔嫩的手中滿是滑膩的冷汗。
雖然她和柏侹並不親厚,可他們家從來也沒有電視劇裡狗血的劇情。
她不是惡毒後母,更不會期望繼子出事。
人能夠平安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柏諾被母親抓的有些疼,想要抽回手,在看到她焦急的神情後,隻好任由她抓著。
他還小,踮著腳從病房上的玻璃看向裡面,昏暗的一片,只能看到床上隆起的陰影。
他最崇拜的大哥,就躺在那裡。
柏諾不知道什麽叫肋骨骨折,但是明白出車禍和受傷有多嚴重。
他扯了扯杜明菲的手,輕聲問:“媽,大哥都受傷了,卻秦哥怎麽不來看他?”
杜明菲歎了口氣,這個問題她沒辦法回答。
一家三口正各自焦急的時候,小寧匆匆忙忙跑回來了。
他沒跟著柏侹出差,所以這次沒傷到他。
也正因此,他才能和紀卻秦聯系。
“柏董,”小寧說,“您吩咐的都辦好了。”
柏萬生點頭,養尊處優的臉上顯出愁容,仿佛瞬間老了好幾歲。
他歎了口氣,又問:“你告訴卻秦了?”
小寧愣了下,眼神掃過杜明菲,隨即點了點頭。
“告訴了。”
“以前柏哥說過,如果他有事,一定要告訴紀總。”
柏萬生嗤了聲,心道這臭小子。
但仍舊免不了動容。
聽到柏侹出事的那刻,哪怕他在商場混了大半輩子,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還是險些沒站穩。
那是他的親兒子!
哪怕他們父子倆多年不合,依舊是最親近的人。
“卻秦怎麽說?”
小寧:“紀總說他知道了,許韜的意思是,紀總很在意這件事,已經派人去查了。”
他抖著聲音說,不敢告訴柏萬生,他甚至沒來得及和紀卻秦說一句話。
“什麽時候來看看?”柏萬生其實不抱希望,他比柏侹更了解紀卻秦的為人,知道他有多麽的不近人情。
但柏侹執意想見的話,他還是會拉下臉,去請紀卻秦來。
小寧沒辦法開口了。
柏萬生又歎了口氣,心說這都是混小子欠下的債。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離婚。現在知道珍惜了,又有什麽用?
“算了,等他醒了再說吧。”
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中午。
從清醒到能看清東西,柏侹足足花了十幾分鍾。
他躺在病床上,幾乎不能動,稍一咳嗽,就是鑽心的疼。
銳利驟減的眸子掃過病床旁的人,有親人,有管家,還有小寧,唯獨沒有紀卻秦。
柏侹閉了閉眼,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他最期望見到的人在觸碰不到的地方。
他咳了一聲,再次睜開眼睛,盯著柏萬生。
柏萬生明白他的意思,“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安心養傷。”
這次車禍,只是輕度移位的肋骨骨折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了。
柏侹閉了閉眼,目光在病床邊的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柏諾身上。
不止柏諾,就連杜明菲都愣住了。
這是要幹什麽?
柏諾戰戰兢兢來到大哥面前,被那雙眼睛一掃,雙腿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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