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冷漠到任誰聽了都會打寒顫,偏偏他是笑著說的,俊逸的眉眼帶著憐憫的仁慈,像是在苦口婆心,勸宋微汀想開點的知心長輩。
宋微汀早已麻木的心一點點冷透,他看著汪識那張臉,恍惚間想到了另一個人。
他哆哆嗦嗦,攥緊手指,就算指甲摳進肉裡也感覺不到疼痛。
“你、你就不怕……”
“怕什麽?”汪識眯起眼睛,順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光,宋微汀在上面看到了自己。
“宋微汀,你是在威脅我?”
汪識的語氣變得不快,鷹一般的眼露出絲絲算計。
在他面前,宋微汀的小把戲實在拿不上台面。
畢竟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和紀卻秦一起打下及時娛樂了。
而宋微汀呢,除了那張漂亮臉蛋,什麽都沒有。
宋家的棄子,沒有實力的花瓶,像隻剛剛破殼戰戰兢兢的小雞。
這樣的他,哪來的底氣威脅自己?
汪識在心裡嗤笑,眼尾流出一些嘲諷,心裡盤算著怎麽才能讓他滾遠點。
他討厭沒有能力的人,更討厭宋微汀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爆出黑料的人是誰他不清楚,不過很可能是那個人。
宋微汀陷在沙發裡,汪識的話讓他感到不可名狀的恐懼。
可是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恐懼又有什麽用?屬於他的一切已經毀了。
他深吸口氣,“這不是威脅,是合作。”
“你是個商人,只在乎利益。”
“我給你利益,你幫我。”
汪識靜靜聽著,忽然起身走到他身後,一手撐著沙發靠背,另一手繞到他身前,卡住下頜,強迫宋微汀抬頭。
居高臨下盯著那雙漆黑圓潤的眼鏡,汪識心裡滿是煩躁。
他問:“你能帶給我什麽利益?”
“如果你想說的是,你手裡掌握的東西,那我們就沒有必要談了。”
“那些東西根本和我沒有關系。”
寬大的手摩/挲著宋微汀的下頜,從柔/軟脆弱的脖頸到臉頰,溫柔地像是在愛/撫。
“我不過是給了你選擇,怎麽做是你的事。”
“貪心不足的人,一直都是你。”汪識湊在他耳邊輕聲說。
宋微汀抓住他的手腕,“是你帶我回國的,變成現在這樣……你脫不了乾系。”
汪識看他的眼神充滿憐惜,就像看到在大雪天迷路的狗崽。
他大發慈悲,低聲說道:“是我帶你回國的?”
“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誰把你塞給我的。”
宋微汀愣住,隨即想到那張周正俊朗的臉,陰沉沉的眸子正透過回憶盯著他。
恨不得將他撕碎、嚼爛、挫骨揚灰。
宋微汀怕的要命,竭盡全力才忍住沒叫喊出來。
宋厲揚……又是宋厲揚!
他到底怎麽樣才能放過自己?!
汪識看著他的神色,滿意地笑了。
他是個商人,當然要為當初與宋厲揚的合作買單。
“既然知道了,你該知道去找誰了。”汪識握住他的手臂,強硬將人帶起來,擁著走向門外。
那扇門越來越近,宋微汀知道,只要出了這裡,他就再也別想見到汪識。
能救他的人,又少了一個。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宋微汀的腦子快速轉動,非得找出個辦法來。
忽然間,他盯著汪識的側臉,好似想到了什麽。
瘦弱的手指緊緊攥著汪識的衣袖,他著魔般說道:“只要你幫我,我就讓你得到紀卻秦。”
汪識的腳步猛然一頓,連帶扯著宋微汀手臂的手指用力收緊。
“你想怎麽做?”汪識問。
“那麽多手段,總有一個能成功。”宋微汀笑了笑,“我去見他,然後親手把他送到你床上。”
“汪識,你還沒和他睡過吧。”
四目相對,汪識忽然笑了。
宋微汀心頭一喜,以為這句話起作用了。
可不等開口,汪識轉向他,狠狠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四分五裂的疼痛當即讓他冒了汗,齜牙咧嘴險些倒在地上,若沒有汪識拽著,他的姿態會更加狼狽。
不等緩過來,那隻手猝不及防抓住他的頭髮,狠狠將他摜在門上。
汪識的聲音陰沉發狠:“我警告你,別打他的主意。”
“我既然能給你機會選擇,也能讓你這輩子沒得選。”
“說不定,宋厲揚還會謝謝我。”
殘忍冷酷的警告徹底讓宋微汀不敢說話了,他就像一袋散發著惡臭的垃圾,被扔出了及時娛樂。
路上行人很多,似乎都在指指點點打量他。
宋微汀匆忙戴上帽子和眼鏡,鑽進了車裡。
封閉的環境讓他感到安全,提起來的心才緩緩放了回去。
他向前趴在方向盤上,肚子上的刺痛卻讓他險些彈起來。
宋微汀心裡有氣,暗罵汪識不是個好貨色,明明想要紀卻秦想的厲害,現在裝什麽裝!
如果他真把紀卻秦送來,說不定汪識還要謝謝他。
他嗤了聲,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忽然,手機發出了一聲響。卻像烙鐵一樣,瞬間刺痛了宋微汀的大腦。
出事以後,他十分抗拒看手機,好似只要不看,那些難堪的視頻和照片,還有惡意的話就傷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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