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總您……你怎麽來了?”
這一聲齊總叫的,直接讓齊暮楚收回打量遠處的視線,看向了紀離。
紀離:“我的意思是,你過來怎麽也沒先跟我說一聲?”
這明顯不符合齊總的風格……
“接你下班,順便給你帶點吃的。”
齊暮楚晃了晃右手掌中的紙袋。
他的左手還緊緊握著紀離的手。
“額,謝謝。”紀離正好餓了。
原本懶得跟秦同學糾纏就是因為餓,著急想去吃個brunch,沒想到齊暮楚就給他送來了。
隔著袋子都聞到裡面芝士奶酪的香,紀離肚子叫了一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齊暮楚的手:“咱們快走吧。”
“好。”齊暮楚再度向樓梯上方望了望。
最終也再沒說什麽。
兩個人離開後,一直站在樓梯上部的秦衡則像是突然失去了禁錮,四肢發軟,要扶住旁邊的樓梯扶手才能穩住身體。
……那個就是……紀教授的老公。
雖然對方逆著光,他沒看清對方的臉。
但單憑聲音也能判斷出那是個氣場十分強大的男人……
跟自己完全不一樣。
或者說,依照世俗眼光看,那人的確有幾分特色,是自己完全比不上的……
剛才那一刻,他下意識地就回避了對方身上的鋒芒。
“咳咳咳!”秦衡突然覺得一陣意難平,甚至直接被氣得咳出了聲。
紀教授果然結婚了。
那麽美好的紀教授……月光一樣高貴清冷的人。
卻被人握著掌心牽著走出大門……
一種沒戀愛卻已經失戀了的酸楚卡在胸腔裡,轉化成了一股鬱氣,不上不下的,就是壓得人喘不過氣。
但他並沒有功夫理會這種壓抑,反應過來人已經走了,秦衡立馬拔腿下樓,可等他追出了玻璃房,那輛載著紀教授的A8已經揚長而去,連尾氣都沒留下些許。
齊暮楚透過後視鏡向後望了眼,目光鎖定在追出來的秦衡身上,眼睛又是一眯。
“那個人是誰?”
齊暮楚示意紀離去看後視鏡裡的人影,聲音聽起來很隨意,又摻雜著一絲深深的探究:
“他喜歡你。”
齊總的語氣,用的是肯定句。
紀離秉承誠實嚴謹的作風回答:“是的。”
齊暮楚:“……”
“啊,不是……”
又感覺到了那股低氣壓,紀離過後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齊暮楚是他老公。
似乎在自己老公面前承認別的男人喜歡自己,就會有點怪怪的?
但秦衡喜歡他又是事實。
所以要不然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呢?……
紀離糾結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他旁邊齊暮楚仍在有條不紊地開車,只是如果留心觀察的話,會發現他面龐繃得很硬,表情也比以往都要嚴峻。
喜歡紀離的人很多。
他一直知道。
從車禍發生時開始,那些不斷浮現在腦中的書中記憶又倒灌進來。
一段段情節充斥在齊暮楚的頭腦當中,讓他本就生人莫近的臉看起來更加冷峻。
剛才的那個人……
“他叫什麽名字?”齊暮楚問。
紀離回答:“秦衡。”
齊暮楚接著問:“是你的學生?”
“哦……他是別的學院的,嚴格來說不算我的學生。”紀離說。
紀離已經想通哪裡奇怪了——
自己這位很少歸家、也明顯不大關心自己私生活的老公應該也不是誤會了什麽,但秦衡剛剛說的那些話畢竟不好聽。
再心胸廣闊的男人在聽見別的男人拉踩自己、意圖給自己戴綠帽子的時候都不會無動於衷,這是對伴侶地位和權威的挑釁,所以紀離才能明顯感覺出來,齊暮楚生氣了。
尤其是剛剛在教學樓裡、齊暮楚現身的那一刹那……實在太嚇人了。
所以作為這個人的伴侶,紀離覺得,這種時候自己就應該堅定地站在齊總這邊,跟那個誰劃清界限。
於是紀離又說:“他應該就是聽過我的幾堂課,我跟他真不熟。”
齊暮楚:“嗯,看得出來,那人挺自來熟。”
“對呀,他就是自來熟!”
紀離猛點頭:“估計是平時被家裡寵壞了,就小屁孩一個。”
“可他也不是孩子了。”
齊暮楚聲音平靜,語氣像新聞播報員一樣客觀:“長那麽老。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吧。還那麽臉皮厚。”
紀離:“……”
出現了,齊總的毒舌!
由於這還是齊暮楚第一次真正當著紀離的面吐槽別人,讓紀離難免覺得有些神奇——
這個人是怎麽做到在面無表情、聲音冷冰冰的同時,說出這麽刺耳又這麽真實諷刺人的大白話的?
再說齊總真生氣了?
紀離眨眨眼,即使看了很多文學作品,但對於人心,他還是時常會看不懂。
總覺得像齊暮楚這樣的人,這點小事對於他來說乾脆都不會往心裡去。
更別提動怒。
齊暮楚將車子開到學校一處風景還算秀美的小山坡上,打開天窗放一些新鮮空氣進來,隨後他帶紀離來到車子後排,放倒小桌板,又將大紙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掏出來,放在紀離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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