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
齊暮楚略微放開他,再度低眸望向青年,眼神有些飄忽。
他的確知道白持這個人。
那個白持,就是紀離所謂的“戀人”。
紀離已經說道:“我那會兒讀研究生,有個同院學長,叫白持。”
齊暮楚則乾脆地打斷他:“我知道,那只是個誤會。”
紀離讀書的時候曾經公開表示過喜歡一個人,齊暮楚不可能不關注這事。
但他也早就查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知道那只是個誤會。
“嗯,你知道是誤會就好。”想起往事,紀離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骨子裡也是安然且沉靜的人,稍稍赧然過後,眼神又恢復清澈,目光鎮定又從容:“但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紀離讀研究生的時候,他那個叫白持的學長因為暗戀他沒有得到回應,就故意設計,仗著紀離那會兒還什麽都不懂,誆騙他寫了一篇情書,還四處張貼散播了出去,以此對外宣稱紀離喜歡他,以期可以把什麽都不懂的紀離騙上賊船、稀裡糊塗地跟他談戀愛。
不過盡管那時候紀離已經在這所學校頗具盛名——天才學生加校草之名,關注度一直很高,但那件事情並沒有鬧大。
是當時還在濱城讀書的駱沛然和安清雲聽說了這件事,兩個人當天就趕了過來,把那個叫白持的從實驗室裡拖出去暴揍了一頓。
紀離是十七歲讀的研究生,那年的駱沛然和安清雲也是十七。在讀高中。
而那個白持那會兒已經二十五六了。
倆高中生爆錘研究生的事兒後來還上了新聞。
白持誆騙紀離寫情書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這行為有點變態,而且當時紀離還是未成年。
於是駱總和安總便順勢把事情鬧大,紀離的老師聽說這件事也震怒了——她第一時間把紀離叫去問話,得知紀離根本不是主觀意義上地在寫情書,而完全是白持對紀離說,他要送給喜歡的人一封情書,但是自己字跡太醜,他喜歡紀離的字,要紀離給他抄一封……
老師理解紀離的思維,這件事情如果紀離懂還抄寫情書的話,那倒沒什麽可說的。
關鍵是紀離真的一點都不懂!
最終白持因為猥瑣、造謠、散布謠言造成極大惡劣影響被學校開了除。
而紀離卻是在被他老師叫去談話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明白了,原來情書是不能隨隨便地去抄寫的。
寫也要帶上準確的人名和署名,並且是真心實意地因為喜歡、心動才能去寫。
“那之後老師還給我上了好多課。”紀離不好意思地說。
關鍵上的不是專業課。
而是關於情感和兩性方面的基礎教育課……
這大概也是這所大學裡的頭一份兒待遇了。
因為紀離一開始都不理解他老師為什麽這麽緊張,就算被騙,但也只是抄了封情書,怎麽駱總他們也那麽緊張?
是聽完老師的教導後,他才發現白持的行為的確很猥瑣。
而那也是紀離第一次系統地了解到,人類之間的感情除了親情、友情、師生情誼之外,愛情也是很重要的。
所以不管怎麽說,他老師除了是他學習上的領路人外,也教會了他好多生活方面的常識。
對於紀離來說,那不僅是奶奶走後唯一願意真心照顧關心自己的人。
更是除了他奶奶之外,對他來說最重要的親人了。
紀離清楚地記得聽完老師解釋什麽是喜歡和愛情時,他很遺憾地對她說:“那麽恐怕我這輩子都感受不到愛情了。”
畢竟在此之前,他是一點都沒有get到過別人對他的喜歡。
不懂別人的喜歡,自己也沒有喜歡過別人。
愛情什麽的,對於紀離來說就更加遙遠了。
這難免叫人有些泄氣。
沒想到和藹如母親一般的老師卻對他笑了笑,說:“那可不一定,離離只是現在不懂。等你長大了也一定會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另一半的。”
……
“那天我們聊了很多。”
紀離說:“之後老師說,如果以後我找到真心滿意的伴侶,就帶去給她見見。”
“我們約定好了。”
齊暮楚:“……”
不等齊暮楚反應,主動抬手環住老公的腰,紀離也學著他的樣子、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所以你懂了嗎?我的心,早就給你了。”
“……”
怎麽都沒想到會忽然收到了老婆的一句情話。
齊暮楚嘴唇噙動,眼睛倏地睜大。
紀離已經彎了彎眉眼,兀自說道:“本來我們結婚,應該帶你回去見家長的,但你也知道紀家的情況,沒什麽可見的,如果真說是家長的話,我老師倒是更親近,所以見她就夠了……嗯……你輕點,我喘不上氣啦!”
他抱著齊暮楚的時候,對方也更用力地回抱住了他。
“所以,離離……現在這是在表白嗎?”
紀離聽見齊暮楚的聲音自上而下地傳來,深沉又難掩激動,嗓音發顫。
紀離又笑了下,點頭:“嗯。”
“我不是說了嗎?我早就……想帶你來見老師了。”
大概也是那天在咖啡館裡、紀離從書本中猛一抬頭,高大且深沉的男人直接撞入了他的眼中時開始,那個瞬間,他莫名其妙地,忽然就想到了昔日那時,他與老師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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